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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38 作者: 湯圓一碗
    僅片刻,霍黎像是赫然回過神來一般,與洛婉柔四目相對的瞬間,便立即收斂了自己的神色。

    洛婉柔皺了皺眉頭,霍黎不是應該在院外修建灌木叢嗎,什麼時候出現在她房門前了。

    而霍黎方才的眼神,像極了在前世在宮中時,忽然間發怒的樣子。

    洛婉柔眼熟至極,甚至已經想到下一秒霍黎就有可能要施展什麼令人咋舌的殘暴手段殘虐旁人了。

    可現在的霍黎哪有這心思,只是個失憶的奴隸啊。

    洛婉柔再次看向霍黎,卻見霍黎已經緊抿著嘴垂下了頭。

    沒來得及思緒出所以然來,李煜隨後也跨出房門,轉身對洛婉柔道別道:「婉柔,不必送了,馬車就在外候著,禮物,謝了。」

    洛婉柔明顯感覺到身側站著的人身形虛晃了一瞬,像是被驚到了,又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霍黎的視線落到了李煜手中的盒子上。

    禮物。

    她給他送了禮物。

    他還將她喚得如此親密。

    袖口下的手掌不自覺緊握成拳,想開口,卻不知自己能說什麼,更深知自己壓根沒立場說什麼。

    他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奴才。

    第18章 他短暫的,擁有了她的……

    洛婉柔收回視線朝李煜笑了笑,沒空搭理霍黎,還是跟著李煜往院門走去:「此事還是要謝謝李大哥幫我,你本就忙碌,還為我的事情奔波,我送你到門前吧。」

    洛婉柔剛走沒兩步,一直默不作聲的霍黎忽的抬頭,眼看兩人並肩的背影,只覺呼吸都要停滯了一般,下意識就開口喚道:「小姐……」

    洛婉柔聞聲回頭,便見霍黎已經三兩步跟了上來。

    眼下還得先送李煜,他事務繁忙,她也自然不便耽誤他的時間。

    他願意跟著就跟著,這便給了霍黎一個警告的眼神,回過頭來沒搭理他。

    身後的腳步聲似是有些沉重,但一直不近不遠緊跟在後。

    一直到洛婉柔將李煜送至府門前,李煜上前幾步,見霍黎站在門前並未再跟上來,這才壓低聲音朝洛婉柔問道:「婉柔,那人是何人,府上新來的下人嗎?」

    洛婉柔聞言回頭看了霍黎一眼。

    此刻的霍黎像是被籠罩在一團陰影之下,周身的氣場顯而易見的陰沉至極,臉上卻又是面無表情的,唯有那雙黑眸,直勾勾地盯著這個方向,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實在是太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亦或是他壓根就沒想隱藏。

    洛婉柔回過頭來,淡淡地解釋道:「一個奴隸罷了,李大哥快回吧,可別耽誤了你的正事。」

    李煜有些擔憂地朝霍黎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皺了皺眉,上馬車前還是忍不住提醒道:「他看著有些不服管教,你性子軟,可別叫人欺負了去。」

    性子軟?

    洛婉柔心裡有些想笑。

    前世她只是對這些無關緊要之事漠不關心罷了,卻從不是一顆軟柿子,只是沒曾想她的不做聲,在旁人眼裡看來,竟成了一個性子嬌軟的女子。

    只是現如今,她心底的冷漠無情早已像一顆堅石一般將她的心包裹了起來。

    不會軟,只會冰冷堅硬。

    朝李煜笑了笑,洛婉柔掩去眼底的那抹冷情,輕輕應了一聲。

    目送李煜的馬車離去,這才緩緩轉過身來。

    那個落寞的身影仍站在不遠處,只是方才兇狠的視線逐漸褪去,在觸碰到洛婉柔投來的視線後,又逐漸像是染上了一絲委屈。

    像是一隻被主人把肉骨頭給了別人的狗,失落,無助,帶著些許怨念,卻又敢怒不敢言。

    洛婉柔從未想過會將可憐這個詞和霍黎結合在一起。

    可此刻,心底卻莫名生出這樣一個詞語來,甚至覺得他落寞又孤寂。

    對視幾秒,洛婉柔竟還先敗下陣來,邁開步子朝著霍黎走去。

    洛婉柔清楚地看到霍黎的目光緊鎖著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向他走來。

    直至走到霍黎跟前,洛婉柔瞥了霍黎一眼移開了視線,還沒開口就聽見霍黎可憐巴巴輕喚一聲:「小姐……」

    一聲輕笑打破了兩人之間沉悶的氣氛,全然不似霍黎的緊繃,洛婉柔眼角帶著笑。

    語調上揚,帶著幾分勾人的軟意,說著完全不符她此刻情緒的話語,嬌聲道:「有點悶了,跟過來,該你替我解悶了。」

    霍黎一言不發跟在洛婉柔身後一路朝著竹苑去。

    心中思緒沉重,那聲李大哥,那個精美的盒子,還有那抹恬靜的笑。

    這些都是霍黎不曾擁有過的,也幾乎沒可能去擁有。

    但還是會覺得不甘,還是會令心頭的妒意瘋狂涌動。

    洛婉柔的腳步有些快,霍黎看著她的背影不知她此刻是怎樣的表情。

    明明方才才和那男子相談甚歡,這會人走了,便又說讓他替她解悶。

    霍黎不知這個解悶究竟指的是什麼,但總歸是想起他了。

    心中的煩躁竟被這幾乎不能代表什麼的話語給撫慰了幾分,霍黎卑微的情緒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舒緩。

    只是這還遠遠不夠。

    人是貪婪的,不知足的,霍黎卻覺得自己的貪婪遠不止此。

    曾經他只想和她待在同一座府邸,即使幾乎不能見到她,後來又想,若是能每日都見她,甚至離她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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