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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03 作者: 荔簫
    不是小題大做,是她本來就只有在「原則問題」上才會「真正生氣」----那都已經觸及「原則」了,直接一刀兩斷最好!

    頓了一頓,沐容繼續說:「選項B,大吵大鬧,任你說出大天來我也不聽,反正你已經惹我不高興了你還解釋什麼啊?愛誰誰,你嫌我煩最好,一刀兩斷。」

    「……」賀蘭世淵聽著都懵了,「就開頭結尾不一樣……?『一刀兩斷』的部分沒變?」

    沐容認真點頭:「對啊……所以不計較小事,大事別觸----也不容易觸就是了,不用擔心……」

    「哦……」賀蘭世淵點點頭,又問「『A』和『B』是什麼?」

    沐容啞了:「那是……靳傾文,類似漢語裡的『甲』『乙』……陛下您不用在意這種細節……」

    各自沉默,此時,沐容想的原則問題是「婚外情」,賀蘭世淵想的是另一檔子事……

    沐容心裡愈來愈覺得,他這個病,可能真的……會有很可怕的結果。

    不單純是心中負能量太多,也因為他的情況明顯越來越糟糕了。

    自那日之後,好了兩天,第三天剛起榻活動活動……人就又暈過去了。

    彼時剛好左相入宮覲見,到了成舒殿門口,宮人不得不請他先回府去。

    沐容清楚地看到已年過半百的左相長嘆了一口氣,自聽完宮人所言就緊皺了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搖了搖頭,一絲不苟地向著寢殿行大禮告退。

    沐容覺得……朝堂上自古有忠、有jian,但如今的朝堂上,總還是忠臣多的,儘管左相也曾一門心思地想把女兒擱到後位上,但他對大燕的心不容質疑。

    如果皇帝真的……

    他連子嗣都沒有,彼時朝上會是什麼樣子?這些忠於他的朝臣會怎樣?整個大燕又會怎樣……

    越想越不敢想,沐容覺得未來太讓人恐懼了,儘管這種忠多於jian的情況不至於把局勢弄得太糟糕,但最高政權的動盪總歸不是個好事。

    如果他有個皇子就好了……

    沐容這麼想著,越!想!越!不!待!見!自!己!

    先前的事跟她沒關係,後來皇帝不去後宮就是因為她。雖然她還沒嫁、雖然她沒強求過,但是這個結果到底還是拜她所賜。

    都說頭兩年是因為皇帝剛繼位事情多,去後宮也都是只看那幾人而已,沒皇子也就罷了,但後來……要不是她在這用二十一世紀一夫一妻世界觀瞎攪和興許人家已經當爸爸了啊!

    就算孩子現在還不會說話那也是個孩子啊!

    然後在負能量之下越想越淒涼……思維從他如果真的熬不過去沒有子嗣繼位跳躍到古人素來把後代看得重但他連個孩子都沒有……

    沐容覺得自己罪過大了去了,沒救了,沒的彌補了。

    等等……彌補?

    雙頰頓紅……自己在想什麼!!!

    絕……絕對不行……還沒領證……不可以……

    一整晚,沐容在「盡力彌補」和「絕對不行」之間輾轉反側。腦海中跳躍著兩個自己,一個穿著襦裙一個穿著T恤和牛仔褲。穿著襦裙的那個掄著拳頭大吼:「他對你這麼好!為了你空置六宮!你忍心讓他這麼離世,且在之後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嗎!」

    穿著T恤和牛仔褲的則插臂淡淡道:「別廢話!先結婚、後上床,其他免談!」

    覺得有點怪……好像應該把兩個人的觀點反過來才對。眨了眨眼又覺得沒錯,穿著襦裙的這個是現在的自己,穿著T恤牛仔褲那個是二十一世紀的。那個時候,她雖然大大咧咧,但在類似於「什麼時候睡」這種大問題上,思想相對傳統;現在……其實照理說近朱者赤,該是更傳統了才對,不過跳開這些規矩來說,她的心……總是衝著他走的。

    亥時末刻,沐容凶神惡煞地走向外殿正值夜的御醫,御醫嚇了一跳。沐容問說:「大人!陛下這情況,影響……床笫之歡嗎?」

    「不……不影響。」年事已高的御醫被她嚇得夠嗆,還沒反應過來問這話什麼意思就照實答了。繼而看著她凶神惡煞地往寢殿走,御醫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這個……女官要強要了皇帝的錯覺……是打哪兒來的……

    沐容站在寢殿門口的瞬間……蔫了。

    狠不下心啊!!!這才是名副其實的「把自己送上龍床」啊!!!連拐彎抹角都沒有啊!!!

    怎麼開口啊!!!

    「陛下,我想睡了你」?不行!

    「賀蘭世淵,讓我給你生孩子吧」?還是不對勁!

    「陛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從這兒說也太長了啊!等把道理講完天都亮了啊!!!

    沐容大感開不了口,石化在門前……

    一邊下著決心一邊琢磨著說辭,安靜中,聽到房裡有動靜……

    咦?好像是他在說話?

    是在說話,提及了些地名,內容能聽到卻聽不太懂,是關乎政事的。

    沐容納了悶兒:病成這樣還這麼用功?可白天怎麼沒有?

    推開門從門fèng看了看,賀蘭世淵正奮筆疾書著,正疑惑他在寫什麼時,他把手頭這本冊子合上了放在一邊,又去翻下一本。

    ……居然是在批摺子?!

    沐容大感奇怪,又看了看,馮敬德在旁邊。

    看了半天,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還是再看一會兒看個究竟,聽到馮敬德在旁勸說:「陛下,都快子時了,歇息吧。」

    賀蘭世淵搖了搖頭,笑說:「沒事,白天睡太多了。」

    睡太多你妹啊!!!你在生病好麼!!!好好歇著好麼!!!

    馮敬德一嘆氣,又說:「陛下……臣得再勸一次,您這樣不是個事兒啊,御醫總診不出個所以然來,您這……早晚得露餡。」

    露餡?!沐容仿佛……突然……懂了……

    再從門fèng仔細看看,雖然窄窄的一條看不清晰,但明顯精神很好,氣色也不錯。

    方才的糾結陡然變成了憤怒,沐容推門而入:「陛下!」

    ☆、第113章生氣

    「嗒」的一聲,賀蘭世淵手裡的毛筆掉到了桌上。看著怒氣沖沖的沐容,馮敬德很有眼力見地向皇帝一揖:「臣告退。」

    賀蘭世淵很想把他拽回來……無奈正愣著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馮敬德已經出了寢殿正在關門了……

    沐容看看四下無旁人的寢殿,馮敬德走了剛好,怒火正盛地直接改了稱呼又吼了一此:「賀!蘭!世!淵!」微一頓,「你什麼意思!」

    賀蘭世淵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繼續裝下去死活不承認----好像不太可能。於是走過去哄她:「容……容容啊……你聽我說。」

    「你居然裝病?!」沐容怒不可遏,「你知道你每回暈倒我嚇成什麼樣麼!你知道滿朝文武嚇成什麼樣麼!還說什麼啊!你覺得有意思是吧!!!」

    賀蘭世淵腦海中划過她幾天前說的話:選項B,大吵大鬧,任你說出大天來我也不聽,反正你已經惹我不高興了你還解釋什麼啊?愛誰誰,你嫌我煩最好,一刀兩斷。

    糟糕了……

    果然,沐容壓根沒給賀蘭世淵說話的機會,一腔怒火讓她說話快語如珠,咆哮體吐槽得不能更熟練。

    在她好不容易說累了喘口氣的時候,賀蘭世淵不死心地打算解釋兩句,結果他剛一開口,她甩手走了:「煩人!!!」

    賀蘭世淵再度想起她前幾天的話:選項A,賭氣不理人,任你說出大天來我也不聽,反正你已經惹我不高興了你還解釋什麼啊?愛誰誰,你懶得解釋最好,一刀兩斷。

    別……別這樣……

    沐容怒氣沖沖地往外走著,步子極快,賀蘭世淵疾步上去擋住了她,展開雙臂攔著:「你聽我說……」

    沐容低頭陰著臉不吭氣,完全就是「選項A」的樣子。

    一貫冷靜的賀蘭世淵難得的磕磕巴巴了:「那……那個……我不告訴你是因為,咳……怕你知道實情先……先……露陷,所以讓你陪我這麼『裝』下去……」

    沐容聽言一踮腳尖怒吼:「你才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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