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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03 作者: 荔簫
    這會兒不是二十一世紀,打仗什麼的,沒有飛機接送,是正經的「行軍打仗」。

    也就是說時間必然會花得多一些……

    搞定皋驊的叛軍、收拾了瑞王的人馬,驀回首……靳傾那邊也還有一幫人虎視眈眈呢吧?

    這麼多事半年之內解決得掉嗎?

    陛下你時間估算的沒問題嗎?

    沐容狐疑看皇帝,問得鄭重其事。賀蘭世淵默默回道:「我說半年內娶你……但這跟叛亂沒什麼關係啊!」

    沐容呆滯中:「陛下,天下大亂,您還有心情大婚?」

    賀蘭世淵輕聲一笑:「記得良王怎麼說的麼?」

    沐容歪頭想了一想:「說想娶十雨。」

    「……不是這句。」賀蘭世淵無奈地瞟她,「『一碼歸一碼』!」

    在十雨和齡兮兩個「大燕土著女」的幫助下,沐容可算理清了頭緒----估計從一開始就是她腦洞太大想偏了,這事兒是跟叛亂沒什麼大關係。皇帝說要半年,根本原因應該是要過皇后喪期且要擺平後宮和朝臣才對……

    婚姻,在中國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事」,天子大婚更得上升到國家大事的高度。

    突……突然意識到阻力重重……

    之前……之前她居然那麼傻乎乎地過了一個多月完全沒想到這些?!

    沐容被自己蠢哭了……

    這麼一想,還真好奇皇帝到底打算怎麼辦。假如要讓後宮沒有怨言並且讓朝臣們一致同意……這是很大的工程啊!

    不用提前安排嗎!不用事先鋪墊嗎!

    皇后喪期過了一半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皇帝隻字未提。等喪期過後怎麼整?直接來一句「朕選好新後人選了」是不是太突然了?她不會被砸雞蛋爛白菜嗎?

    沐容腦補了一下自己被砸得「很有營養」樣子,覺得還是不要浪費雞蛋和白菜,心裡沒底地跑去問皇帝,憂心忡忡地說了個明白。

    賀蘭世淵認真聽完,眯眼一笑:「你是怎麼大徹大悟的?」

    先前一個半月淨沒心沒肺了。

    沐容認真答道:「仰望星空,忽而靈光一閃,發現這事不是那麼回事……」

    「嗯……」賀蘭世淵沉吟片刻,蘊笑道,「這個……我覺得吧,喪期過後突然提起比你讓我現在先提要好些……」

    ……陛下你幾個意思?

    沐容覺得自己被他面帶微笑地鄙視了,其實就是很委婉地說她的想法不靠譜嘛!

    心中不服,出言爭辯:「陛下您突然襲擊不好吧……各位大人一定會強烈反對的!」

    「……」賀蘭世淵一頜首,慢吞吞道,「嗯,是……但是你覺得端和皇后喪期未過的時候,我提出另娶他們就不會反對麼……一不小心你就把自己弄成妲己褒姒之流了。」

    「……!」沐容大悟,立刻道,「我沒她們漂亮!」

    「無妨……」賀蘭世淵淺笑道,「你起碼還比她們傻嘛!」

    ……夠了!用誇讚安慰的口氣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還能一起玩耍嗎!

    每次討論起這種稍微正經一點的事她都會在神經緊繃之後被他打擊得很慘,沐容深表心痛,覺得還是不要費這個腦子了,讓他自己安排去,反正這個腹黑做起這些事來得心應手。

    平叛之類的大事都自始至終弄得跟玩一樣,這點家事,嘁,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吧!

    於是沐容開始了新一輪的沒心沒肺。

    賀蘭世淵確實想得挺明白----說什麼也不能像沐容說的那樣這會兒提,鋪墊這麼做那是作死,到時候她妖女他昏君這倆標籤就貼齊了,史書里洋洋灑灑地寫上一筆,後人讀起來都得指著他們倆罵:「看!這倆混蛋!」

    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所以沐容的想法不做理會,該怎麼辦怎麼辦。

    皇后病故,不想都知道後宮有一沓嬪妃、朝中有一摞世家在蠢蠢欲動。

    擱下這些事的沐容就剩了和十雨一起「圍觀」前線戰事的份兒。即便良王的來信里就沒什么正經話,但軍情如何朝中還是都知道的。

    幾日前,良王和映陽相鄰的宜寧附近駐了軍,探子來報說皋驊的叛軍就在附近,最多十日便可和瑞王所部匯合。於是,本來沒打算先動皋驊叛軍的良王,順手就派人連夜闖去把敵軍糧糙燒了……

    沐容在本子上記錄:玩家【良王】使用技能【兵糧寸斷】。

    這招挺陰,但不算狠,一來畢竟已離映陽很近,二來那附近想再調集糧糙也不是什麼難事,此舉頂多也就是殺殺對方銳氣。當然……憑沐容對良王的了解,她覺得良王做這決定時的心情可能更類似於「呵呵呵呵爺樂意,先燒了再說……」

    這幫睥睨天下久矣的……做事根本就是看心情嘛!只要不影響正常進展,估計讓他使美男計勾搭瑞王妃他都不在意!

    哦不對瑞王沒有王妃……瑞王的王妃逃婚了……

    哦良王也不敢……十雨肯定不答應。

    總之沐容已難以想像良王平亂時的「心路歷程」能有多正經,只覺天下在這麼一家子手裡還能搞出太平盛世真是神奇!

    之後的作戰細節,身在宮中的女官們就不清楚了,總之隔個十天八天的,就能聽見有洪亮的聲音打從宮門處由遠及近一路傳進成舒殿,同樣的開頭:「前線捷報!」

    入殿見禮,內容也差不多,都是「某地大捷」,這個「某地」都是沐容沒聽說過的地名,想來都是映陽的地方。

    在第五個捷報傳入成舒殿的時候,恰好瑞王受召前來。而那捷報,恰好是「桓州大捷」。

    桓州……瑞王府在那裡,擱現代,那地方就是映陽首府。

    賀蘭世淵聽言輕笑不語,瑞王也無甚神色,須臾後,見皇帝仍不開口,面色有些發沉地道了一句:「陛下若沒別的事,臣弟就先告退了。」

    還挺橫。

    沐容有意不理會二人的對峙,和十雨一起在本子上劃了一筆:嗯!贏了五場!拼足一個「正」字了!

    賀蘭世淵淡一笑:「有事。珍太妃病了,你去看看?」

    沐容一怔:都快忘了宮裡還有這號人了……

    瑞王入獄後……好像皇帝完全沒動她?!

    ……咦?

    看著瑞王的反應,猜他現在心裡一定挺掙扎----明明已是水火不容,皇帝提出的建議他必定不想接受,可珍太妃……畢竟是生母。

    靜默許久,沐容見他輕點了頭:「好。」頓了一頓,又道,「多謝。」

    「客氣。」賀蘭世淵無所謂地一笑,吩咐宮人押他去,想了一想又補充說,「她不知道戰事已起,告不告訴她,你自己看著辦吧。」

    一貫的風輕雲淡,這次沐容委實理解無能了----瑞王反了,憑什麼宮裡還好吃好喝地供著珍太妃啊?不是婦人之仁了麼?難道不該順理成章地把罪名定好了直接賜死才比較對麼?

    「婦人之仁」這種評價當然不能說出口,沐容撇撇嘴:「陛下幹什麼留著珍太妃?」

    「不然呢?宰了?」賀蘭世淵淡聲反問,繼而一思索,「哦,是該宰了。」

    「……」

    他一笑:「留著沒什麼壞處,殺了也未必全是好處,懶得費這心力,就暫且沒動。」

    ……好吧,跟之前不殺齡兮差不多一個道理,不是什麼心善,而是在這萬人之上的位子上,許多人的死活無關緊要,殺了可以,但留著也無妨。

    真是坐擁天下的自信和魄力……

    「這麼一想,我還有事得謝她呢。」賀蘭世淵思量著笑道,「要不是她當初不同意你和瑞王的婚事,我也不會想著封你這定安翁主。如今麼……知道朝中必有反對之聲,有這翁主的位子在先,多少能壓一壓。」

    沐容重重點頭,知道他大抵是打算說:「現在說不同意了,當時朕封她翁主的時候怎麼沒人吭聲啊?」----就算不是這話,估計也是類似的歪理。

    當晚,又送來了一封信。相較之前看似給皇帝實則跟十雨報平安的信件,這封信很長----光看信封厚度就知道。

    賀蘭世淵拆開一頁頁看了,嗯……鄭重而規整,詳細回稟了這幾戰的情況,包括將士傷亡情況、俘虜情況、繳獲情況……洋洋灑灑數張紙,當真看得人心情大好,大讚領兵之人有勇有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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