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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03 作者: 荔簫
    沐容心虛得一時沒接話,文俞便一臉詫然:「你真揍她了?你真下得去手啊!本來就被宮正司審得夠慘了吧!她怎麼惹你了啊?啊?」

    「……什麼啊!」沐容一跺腳,懊惱不已,「別腦補了行嗎!我沒揍她好嗎!我揍她干甚啊!」

    文俞一臉不信:「……真的?」

    沐容悲憤地意識到日積月累之下自己的形象實在差得沒法要了。

    賀蘭世淵完全不知道在宮正司發生了什麼----本來就是有意不讓沐容知道進展,省得她又瞎琢磨瞎費心,而且她那個不靠譜程度估計還幫不上什麼忙……

    孰料當日晚上,宮正女官就遞上了供狀,好幾張紙,都畫了押。

    明明昨天還什麼都問不出來呢,突然鬆了口……進度快得就跟她熬不住了編瞎話騙人似的!

    認認真真看了一遍……又好像不像騙人?

    沐容心裡也打了鼓:為齡兮求情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呢……

    皇帝看完了淡定一擺手拖出去砍了怎麼整?!

    於是看著沉吟中的皇帝,沐容艱難啟齒:「陛……陛下……」

    賀蘭世淵一回神:「怎麼了?」

    沐容食指指了指那供狀:「既然……既然齡兮說了……能不能……」

    一聽就是要求情的前奏,皇帝蹙了眉:「幹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OTZ我……我自己吐槽……

    沐容你這個邊嗆人邊問話的打開方式一定不對!!!

    這麼大的事兒你能不能嚴肅點!!!

    被看光了是鬧哪樣!!!

    齡兮要被嚇哭了好嗎!!!

    人家都回不過神來了好嗎!!!

    容容你個奇葩!!!你個蛇精病!!!

    【深呼吸,微笑】舒服了。

    ☆、第79章布局

    「奴婢答應給她求情……」沐容嘟囔了一句,咬了咬唇,接下來的話說得鄭重其事,「其實齡兮幫著瑞王,也是……被騙了,很多事她不知道。您看,今天奴婢去見她的時候跟她說了,她這不是立時三刻就招了嘛……」

    說著自己都沒底氣,招了歸招了,這可是弒君的大罪。

    「哦……」賀蘭世淵淡定地應了一聲,啜了口茶,很大方地道,「挺好,那朕就不為難她了,直接砍了吧。」

    「……」沐容噎住。

    直接砍了吧……

    砍了吧……

    了吧……

    她預想中起碼要留個全屍好麼?!

    「那……那個……能別『砍』了麼……」沐容想不到什麼理由,求情求得乾巴巴的。

    「那……」皇帝認真思索之後抬了抬眼皮,「那剮了?」

    「……!!!」皇帝一本正經的樣子差點把沐容嚇哭了。剮……剮了?傳說中的凌遲啊?!跟明朝大太監劉瑾似的?

    別介啊!齡兮一姑娘你……你剮了……

    賀蘭世淵等著沐容發火跟他理論,等了半天,怎麼……沒動靜呢……

    扭頭一看……

    哭了?!

    沐容站在他側後兩步遠的地方,眼淚掉得噼里啪啦,又咬著牙哭得沒聲,他愣是沒聽出來。

    這……這個……怎麼了?!他玩笑開重了?

    確實就是玩笑開重了。

    他心裡有底覺得調侃兩句沒事,沐容可是心裡沒底。壓力正大著呢,那邊是要好的朋友,已經折磨得不成樣子。又是弒君的大罪,這邊皇帝說了「剮了」……她壓力那麼大哪知道是開玩笑!

    外加本來就腦洞大,腦補了一下「凌遲」……

    嚇cry!!!

    一時甚至怪自己烏鴉嘴了:呸!什麼「坦白從嚴抗拒更嚴」!弄得齡兮招了還得死那麼慘……當時就該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容……容容……」賀蘭世淵手忙腳亂了。周圍那麼多宮人,哄還不好哄。

    定了定神,皇帝揮手讓旁人都退下,站起身凝睇著她:「容容。」

    「陛下,齡兮其實……」?話剛出口,突然就被緊緊摟住。心理條件反she地吼了一句「臥槽又來?!」

    這一回,沐容的反應比上次激烈多了,揮舞著雙手用力掙一掙,繼而反手就要推開他。

    和上次相同的是……眼淚輒止。

    賀蘭世淵低頭靜聞著懷中響動,一笑欣慰而無聲。臂上卻是又加了力氣,讓她推了白推。

    適當的時候鬆了手,手指從她的淚痕上撫過:「不許哭了,非得這麼才能哄住你?」

    ……什麼啊?

    皇帝又說:「齡兮吧……你要知道,她想殺朕來著,而且還是慢慢毒死……」

    沐容抬起頭望著他,眼淚汪汪的,不作聲地聽著他說。賀蘭世淵覺得一滯,忽然就鬆了勁說不下去了。

    權衡了一下利弊,覺得留這齡兮一命好像也不會出什麼大岔子。

    沉吟片刻,低低道:「好吧不殺她了。」

    「……?!」沐容嚇一跳。心情就跟過山車的大起大落,愣了又愣都沒敢確定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其……其實她就是想替齡兮求個速死留個全屍來著……

    仍是沐容和文俞一起去了宮正司,接齡兮出來,齡兮怔了半天才相信……皇帝居然真留了自己一命?!

    閒的沒事愛看閒書的沐容仔細一想大抵明白了皇帝為什麼鬆口松得那麼容易----在真正坐擁天下、掌握著生殺大權的人眼裡,放過一個人其實不需要他心有多善,也可能只是因為這個人的生死真的無足輕重罷了。

    他自覺能掌控得了時局,殺不殺她就無所謂。

    沐容明白這些,卻是沒必要跟齡兮多提,讓她接著去吧!感恩的心,對誰都好!

    當然,還得說多虧皇帝能不記仇。即便是坐擁天下的人,也不是人人都能這麼想、都能覺得無足輕重便放人一命的----更多的人大約會覺得「既然老子坐擁天下了,那麼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吧」!

    瑞王當了皇帝大約就會那樣……

    這個想法在沐容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後就不願多想。

    誠然,不記仇留她一命並不意味著她可以繼續活得逍遙。齡兮被禁了足,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總不能由著她接著當這女官、接著和瑞王通信吧?

    閒暇時,皇帝和沐容說起了齡兮的供狀:「其實她也沒招出什麼來。」

    輕描淡寫的一句,弄得沐容神情緊張。皇帝想了想又道:「嗯……也不是沒招出什麼來,只是多半東西禁軍都尉府也查找了。」一頓又說,「倒是也有一件挺有用。」

    「什麼?」沐容脫口問道。

    皇帝一哂:「記得靳傾怎麼布置的人麼?映陽北邊四十萬,南邊三十萬----朕之前覺得奇怪,放這麼多人,瑞王不起疑麼?就不怕他們入關後跟他翻臉?」

    沐容心裡暗暗給自己叫了個好:姑娘你真棒!這個你也想到了呢!

    所以是為毛呢……

    皇帝說:「那三十萬人在的明關,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他們在那兒根本就不是為了跟那四十萬人匯合進軍大燕,是為了直接折回去奪靳傾王權。在那裡----掩人耳目罷了。」

    喲呵,動用三十萬人搞個障眼法,糧糙什麼的開銷不小吧,真下得了血本兒!估計汗王那邊還不知情呢,「兵者,詭道也」啊!

    沐容眨了眨眼:「那陛下打算怎麼辦?瑞王尚在錦都,抓了他麼?」

    「不急著動他。」賀蘭世淵噙笑緩了口氣,「倒看看他和朕誰更坐得住。」

    沐容忍不住暗翻了下白眼,心說真成,這麼大的事你們還挑戰耐力,高層的博弈真是讓人覺得激動又心急!

    然後……皇帝的拇指按在她眼皮上。

    「不許翻白眼,朕又沒說乾等著。」

    沐容一顆八卦心燃起了熊熊大火:「於是您打算怎麼著?」

    「嗯……」賀蘭世淵思索了一下,沒直說,「看你之前寫的那些手記,好像不止是愛瞎琢磨事,而且還是……讀過不少書所以愛瞎琢磨事?那接下來的你自己琢磨吧……」

    皇帝說完,拂袖施施然離去,留下沐容在殿裡呆住:陛下……您的……人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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