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2023-09-25 18:57:03 作者: 荔簫
    一聲不響地坐了起來,死盯著門,恐懼縈繞心頭。理智卻又告訴她,不會有這麼推門進來明目張胆找麻煩的人。

    又不能是入室搶劫。

    靜坐了良久,目不轉睛。終於又有了響動,這一次不是腳步聲,是門fèng下有類似於紙張擦地而過的聲音。沐容視線一低,見一張紙從地上的門fèng塞了進來。

    快步走過去撿起來,見上面只有幾個字:「明早送進你房裡的粥,別喝。」

    ……玩什麼懸念?!

    鼓起勇氣推門而出。

    外面黑漆漆的,一個人都沒有。

    沐容在門口呆立了一會兒,覺得後脊發涼----這效果怎麼這麼像恐怖片呢?!再配點驚悚靈異的背景樂就更帶感了,午夜凶鈴到她這成了「午夜凶信的意思」?

    又拿起那紙條看了看,沐容想了須臾,提步向右邊的房間走去。

    沒有敲門,直接信手推開,門也確實沒鎖。

    「……怎麼了?」十雨揉著眼睛從榻上坐起來,在黑暗中問她。

    沐容不急不慌地點亮了燭台,把那張紙扔在她面前:「這怎麼回事?」

    「這……」十雨一驚,繼而便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後緩緩問她,「你怎麼知道是我?」

    「這裡每個房間十四丈寬,房門設在中間,也就是每兩個房門相距十四丈。我看到紙條後很快就開了門,外面已空無一人,這人不是和我住得極近直接回了房便是跑得很快----可是快跑必有腳步聲,我又沒聽到腳步聲。」沐容淡淡一笑,「我左邊那屋沒有人,若不是鬧鬼,壓著步子不出聲還能這麼快『遁走』的,只有你這屋了吧?」

    一口氣解釋完,感慨一聲:次奧這特麼才叫「應用題」……

    作者有話要說:_(:з」∠)_大家不要奇怪環雁池這個奇怪的設定是怎麼冒出來的……這是上一篇文《重生之棄後崛起》的男主修給女主的……不會有其他影響。

    ☆、第64章吐露

    十雨聽著她的分析愣了半天,沐容不客氣地往她榻邊一坐:「說吧,什麼意思?」

    「明天送進你房裡的那碗粥里……」十雨貝齒狠一咬,聲音不覺間低了下去,「有砒霜。」

    ……臥槽又玩暗殺?

    那位樂此不疲啊!

    沐容索性連傷心的情緒都再掀不起來了,咬牙切齒:「瑞王丫還沒完了……」

    十雨卻是一怔:「瑞王?」頓了頓,又不解道,「你怎麼覺得是他?」

    「……」沐容心說你這問題問的,就算你不知道我先前在獄中差點被毒死那事,你是瑞王送進宮的這事你自己忘了麼?神色淡淡,沐容聲音平平地說,「你是瑞王的人啊。」

    「……」十雨一啞,靜默了須臾,俄而道,「我是瑞王的人,但我……不是瑞王的人……」

    ……?!姑娘你在說甚?!這種聽上去很有哲學范兒的悖論聽起來很違和好麼?你是大燕朝的蘇格拉底嗎?!

    十格拉雨……

    光線幽暗,十雨倒是沒看到沐容臉上糾結萬分的神情,不言了許久,好像心底在掙扎著什麼,終是緩緩道:「我是珍太妃一手栽培起來的……兩年前入了王府,送進宮來,本來確實是細作。」十雨說著一笑,「但陛下沒要我,他們也沒有辦法,就讓我這麼在御前待著,覺得怎麼也能知道些事情。」她又笑了一聲,抬了抬眼皮,「你信我,珍太妃是要給你下毒的,我從她那兒出來的時候無意中聽見了。她知道你這些日子來每天早上必會用一碗紅豆粥,已經安排好了人。」

    「是誰?」沐容急問。能對她下這個手的人,必定也在御前,是個眼線。

    「我不知道。」十雨搖了搖頭,「我不想再為他們做事了,我想珍太妃是有所察覺的,她沒那麼信我了。」

    「……」怎麼都覺得這特麼跟常規劇情不符吧!!!細作什麼的……難道不該是誓死效忠麼?偶爾有倒戈的也會各種神秘莫測啊!十雨姑娘你這個沒怎麼被問就主動全盤托出的作法不符合劇本吧!!!

    而且倒戈的原因是啥?莫名其妙地就甩手不幹了?那雇你當細作的人也缺心眼啊……

    於是沐容問她:「你是之前有把柄握在他們手裡,現在沒有了麼?」

    十雨噙笑搖頭:「我從來就沒有把柄握在他們手裡。但我一個孤女,珍太妃照顧我長大,我確實是該對她忠心的。」

    「那你怎麼……」沐容不明白了,合著你這是恩將仇報還理直氣壯的節奏?

    十雨抬眸看向她,幽幽燭光下目光定定的,顯得格外明亮:「瑞王勾結了靳傾人,對不對?」

    沐容一愕,遂點了頭:「是……」

    「呵,我入瑞王府那會兒就覺出不對了。」十雨的笑容有些朦朧,「那些來來往往的信件,靳傾語的那麼多,信使總躲著人走;瑞王的書房從來不讓旁人靠近,就連奉茶都只能遞到門口,他自己接進去。」

    確實是這樣,並且能看得出,他是從來不讓旁人收拾書房的。所以沐容那天看著會覺得亂,會幫他收拾。如若有府中下人幫他收拾停當了,她也就不多這個事了。

    十雨銜著笑意一聲喟嘆:「珍太妃以為她對我有恩,我就會什麼都幫他們做。可他們不知道,我之所以是個孤女,就是因為靳傾人。」

    沐容聽得一僵,恍然大悟間望了望沉默不再言的十雨,覺得無從安慰。

    國恨家仇。這一大一小的兩個詞總是放在一起說,很多時候她都會覺得這不合理,因為「國」與「家」實在……不一定有直接關聯。

    例子擱在眼前了才真正明白,但凡是「國恨」,總會牽扯上許許多多的「家仇」,也就是這許許多多原因相同的家仇,連在一起才成了所謂國恨。

    這不同於她在得知瑞王叛國時對他有些義憤填膺的指責,這是真正的仇恨。

    「所以你……」沐容猶疑不定地打量她半晌,「為什麼沒直接告訴陛下?」

    十雨一哂:「你又為什麼沒直接告訴陛下?」

    沐容默然,躊躇了一陣子,睇著她堅定道:「那明天我們去見陛下吧。」

    ……十雨差點被她這話嚇著。

    雖然她並不知沐容不敢說的原因是什麼,但總覺得親王謀反這麼大的事,誰聽說了都會有個顧忌,有了顧忌就會退卻不敢說實在正常。

    怎麼她反問了一句……沐容就打算……說了?!

    是以次日,離成舒殿不遠的地方,兩個不當值的御前女官「拉拉扯扯」:「快去說,說了一身輕鬆!」

    沐容死拽著十雨往前走。

    十雨拼命拉著沐容往回退:「不行啊……我害怕……」

    「你怕什麼啊陛下又不能吃了你!」沐容大大咧咧。

    「……那你之前不是也不敢說嗎?!」十雨在後面使勁瞪她。

    「我那是怕陛下覺得我造謠,我和瑞王剛鬧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沐容連拖帶拽中,「現在有你這個旁證,可信度『叮』地就上去了好嗎?」

    一點也不好……

    十雨表示陛下他雖然不能吃了我但是他能砍了我……

    而且就算他不砍了我,珍太妃也得找茬弄死我……

    總之十雨就是不往前走,沐容就是要拽著他往前走。殿裡的人到無礙,殿門口值守的宮女宦官們難免扯著脖子往這邊看了:這什麼情況?兩位女官在成舒殿前的廣場上扯什麼呢這是?

    兩個人都用了十足的力氣,僵持了一番後難免都有些累,沐容咬著牙不鬆勁:「別……鬧……你可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啊……別讓我看不起你……」

    「誰要當你女神……」十雨鍥而不捨地往回拽,黛眉皺成了一團,「我信佛……」

    「所以……你忍心看瑞王造反天下生靈塗炭嗎……」沐容覺得自己在進行一項體育運動----拔河,「佛祖不會放過你的……」

    於是看摺子看累了的賀蘭世淵走到門口想透透氣的時候就看到了這項「體育運動」。明顯外頭的宮女宦官都在看,他也沒吭聲,站在門檻內遙遙望著。看了會兒還沒分出高下,才輕咳了一聲。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