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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03 作者: 荔簫
萬一這麼一刺激她心梗了或者腦溢血了什麼的……
別亂想!沒這麼咒婆婆的!
月上枝頭,灑下白光片片。沐容坐在院子裡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回思著今兒差點掀起來的「婆媳大戰」,越想越覺得,這最後的結果真是……
快捷而心酸。
皇帝一道旨意解決了她的後顧之憂,態度很強硬,強硬到已經對這位明明是長輩的太妃毫無尊敬了。
皇帝到底是護著她的,告退時她無意中對上了他眉梢眼底的笑意,笑中又隱隱有些說不出的情緒,讓她格外心安。
好像在對她說:安心嫁了就是,誰敢欺負你?
「唉……」嘆了一聲,沐容笑想自己最近怎麼也開始玩「明媚而憂傷」了。又喝了杯酒下去,甜甜的,衝到胃裡又有一股辛辣。
「要當新娘的人了,借酒消愁?」笑語溫和。賀蘭世淵清晰地看到面前纖瘦的脊背一悚,在她起身見禮前伸手輕按在她肩上,「坐著吧。」
☆、第56章定安
作者有話要說:【寫在前面】
更新四個小時內二十多個妹紙以為or要求酒後亂性什麼的泥萌夠了好麼……
晏然在前沐容在後紛紛被亂御前女官要成了高危行業了好麼……
都喝了酒就強宮女什麼的賀蘭一家徹底沒救了有木有……「陛下。」沐容頜首,笑意有點兒乾澀。
皇帝在她對面的席位上坐下來,端詳著她笑問:「這是為今日太妃的事心煩?」
沐容搖頭:「說不上。」
「總不能是要嫁人了還不開心。」皇帝說著,信手翻過檀木盤子裡倒扣著的一隻乾淨酒盅,又執過酒壺來兀自倒了一杯飲下去。聽到沐容短短一嘆:「也沒什麼不開心的。」
其實她很想說「也沒什麼開心的」。但又覺得既知皇帝先前的心意,再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聽著就跟有意吊他胃口似的----忒綠茶婊。
「嫁入王府做正妃,映陽是他的也算是你的;瑞王因著聖旨絕不敢納妾,太妃也不會去煩你。」皇帝說著又抿了口酒,「安心吧。」
是,該安心了。皇帝把她的前路鋪得無比平坦,讓瑞王納不得妾不說,就連最讓人望而卻步的婆媳大戰她都不用怕。
不過……所謂「婚姻幸福」,婆媳、家產,到底都只是輔助因素,最重要的還是兩人的相處。她與瑞王現在尚算合得來,但沐容心裡清楚,她對瑞王還是沒有那一層感覺。
而倘若有朝一日生了裂痕,什么正妃的名分、什麼婆婆不來干涉,只怕都無法使這裂痕減輕吧……
徐徐一嘆。這些事還是不想為好,多想有什麼用?要是想想就能防住那些事,離婚證的出現就成了個bug不是?
「還有,這個。」皇帝從袖中取出一物擱在桌子上推給她,是一個明黃色的捲軸。
沐容一驚,離座要拜。
皇帝又說:「坐著。」
「……」沐容不敢吭聲地坐了回去。
皇帝手指輕挑開捲軸上的繫繩,輕一推,捲軸在她面前攤開了半幅:「接了這旨,你日後就是大燕的定安翁主。」
……翁主?!沐容愕住。歷史學得算不得太好,但也知道翁主是個不低的封位,多是宗室女,偶有封個朝臣貴女的,那就是別樣的殊榮了。
她顯然不是宗室女……
按珍太妃的話說,她也算不上個「貴女」……
皇帝微微笑著重新將捲軸卷好,一壁交到她手裡一壁說:「珍太妃不是嫌棄你的家世麼?」
封個翁主,倒是讓旁人再說不得什麼了。
可是……
沐容怔怔的:「陛下……您已下了旨不讓太妃攪擾……」
又何必再費這個事?
「嫁人嘛,就一次。」皇帝大方地擺了擺手,「總不能留了遺憾。心裡存著委屈,合卺酒你喝得下去麼?」
還是那慣有的無所謂的口氣。
沐容仿佛被他這種「無所謂」挑起了心中的千言萬語,突然覺得有很多很多話想對他說。思量了半天,又好像並沒有什麼話,低了低頭,只道出三個字:「謝陛下。」
「一道旨罷了,用不著你謝。」皇帝又給自己斟了杯酒,繼而伸過手來,將她握在手中的杯子也倒滿了,「朕還有要求呢。」
「……陛下請說。」沐容立即道。
「此番嫁出去了,你隨著瑞王去封地……」
皇帝說著有些猶豫,沐容輕輕應了聲:「嗯……」
「就……別回錦都了。」皇帝垂眸飲了口酒,「新年中秋,宮中會設宴,你也不必來了,朕也不逼瑞王來。」
不如不見,沐容明白他的意思,心裡忽的很是難受。低著頭,輕點了點:「諾。」
旨意曉諭了六宮,翌日,在宮中碰上的宮人便都要恭恭敬敬地稱她一聲「翁主」了。
沐容卻難有得封的喜悅,覺得心裡悶得慌,竟有些格外期盼趕緊隨著瑞王到封地去了。
與皇帝,不如不見。
禮部擇定的吉日在八月下旬,還有一個多月。沐容再沒去御前當過值,皇帝也沒再召見過她,二人都是有意避著。
可珍太妃卻召見過她。
沐容心中惴惴地去見,到了門口,碰上瑞王。
淺有一怔,遂低一福:「殿下。」
倒是安了幾分心,暗說也是真巧,正好碰上瑞王來給珍太妃問安。
「進去吧。」瑞王微微笑著,執過她的手一併往裡走。
其實她一點都不想見珍太妃……
她想跟瑞王說:「能不能您先去應付啊……您掩護我先撤成不?」
還是隨著瑞王進去了,兩旁的宮女福身時道出的那聲「定安翁主」讓她多了點底氣。
……不就是見婆婆麼!又不是見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她也見過一回了好麼!
還有那判官……
臥槽一提這事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那判官喝高了,她哪有這麼多麻煩?
八成是因為皇帝把話說得太死了,珍太妃對她的態度……軟了些。
雖然還是不冷不熱的吧,但好歹沒再直接說「不同意婚事」之類的話。誠然,她要是再說,沐容鐵定會忍不住嗆回去一句「不嫁就不嫁」!
這次「會晤」極其客套、極其假大空、極其皮笑容不笑,總之沐容和瑞王是強撐著冷靜應付完了。出了殿門,倆人都擦了把冷汗。
沐容撫著胸口:「嚇死我了……」
瑞王乾笑:「我也是……」
沐容便白了他一眼:「那是你母妃!」
「是,但旁邊還坐著我未婚妻。」瑞王簡直有劫後餘生之感。剛才夾在倆人之間,雖然看著和睦,但二人間明槍暗箭還是有的----尤其是珍太妃,時不時地刺沐容兩句,也虧得沐容這性子真能忍得下來。
瑞王深感里外不是人。
沐容往殿裡看了看,一邊走著一邊笑著緩解氣氛:「殿下您知足吧,我好歹沒問些個不講理的問題不是?」
「是,你今天挺講理的。」瑞王贊了一句,繼而好奇道,「你打算問什麼不講理的問題?」
「……」沐容心道我就這麼一說你就這麼一聽,別這麼認真好嗎?
所以她還得想個問題……
哎?還真有個經典的。
沐容叉著小腰氣勢洶洶地問他:「若是我和您母妃同時掉水裡了,您先救誰?」
知道古代在這方面不像現代那麼放得開,故而刻意誇張了口氣,聽著更具說笑的意思。
「嗯……」瑞王認真地想了想,繼而嚴肅地看向她,篤定道,「救我母妃!」
「……」沐容臉上一垮,不真生氣也得裝生氣,「哼!」
於是瑞王忍著笑吐了四個字:「你會泅水。」
「……」又……又把那事挑出來了?她在御花園湖裡游泳氣穎貴姬的糗事!
沐容再次感慨自己握在皇帝和瑞王手裡的黑歷史……實在……太……多……了……
「哦……跟你商量個事。」瑞王思量著道。
「嗯?」沐容偏過頭望著他。
「母妃大概還會再在宮裡住些日子,我怕她……再召你去。」瑞王一喟,「今天是我正好在成舒殿,皇兄聽說了就讓我過來了。若是趕上我不在的時候,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