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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03 作者: 荔簫
    於是沐容成宮地潛了下去、成功地摸對了方向、成功地到了船底、成功地到了另一頭……

    然後她還沒來得及敞開了游就被撈上來了。

    小風一吹涼颼颼的,沐容在驚呼中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望了望旁邊的情況:臥槽?

    這是個魚抄子麼……特大號的魚抄子?仨宦官一起握著杆就把她兜起來了?

    這什麼裝備?算開掛吧!

    然後她被擱在了船上。

    「喲呵,撈住了。」皇帝在岸上一副看得很開心的樣子,馮敬德抬了抬眼皮:陛下,您合適麼……

    船上有五六個宦官,直到把沐容撈起來才發現她上面就一件抹胸、下面就一條中褲,幾個人便很默契地把船圍了防止她再逃,卻是誰也不敢看她----就說宦官不算男人吧,可這個時代背景,就算這是一船的宮女估計也沒人敢抬頭看她。

    太傷風敗俗了!

    於是沐容孤零零地待在傳中央,抱著膝蓋發抖。畢竟已是深秋,適才在湖裡游得慡運動量大不覺得冷,被撈上來吹風可一點都不舒服。

    初中物理告訴我們……水蒸發……吸熱……

    宦官們一路聽著沐容上下牙打顫發出的節奏感極強的聲音往回走,起初還下意識覺得怎麼就忘了給她拿件衣服或者被子,仔細一想----沒拿也就沒拿吧,在御花園裡脫得這麼幹淨,鐵定不是杖斃就是賜死的事兒啊!

    沐容上了岸之後,本來看得很愉快的皇帝也再度沉下了臉去----他也是剛注意到沐容居然……脫了……

    完!全!樂!不!起!來!

    眉心狠一跳,一邊的馮敬德清楚地看到了皇帝額上的青筋,心說這下沐容真是完了,不死也殘。

    皇帝居高臨下地淡看著她,白色的中褲被水浸透後貼在腿上,露出些許肌色;抹胸亦是緊貼在身,把身材走向勾勒得甚是清晰……

    「陛下……」沐容被凍得嘴唇發紫,話語中的顫抖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是凍的還是嚇的……

    為什麼皇帝在這兒啊?!

    穎貴姬人呢?!

    這事兒是不是哪裡不對啊?!

    「回成舒殿。」皇帝面色陰沉異常地扔了句話,轉頭就走,沒再多搭理她。

    十幾步外的穎貴姬見一行人準備走了才如夢初醒,看了看皇帝的神色……不敢跟過去。

    又怔了一會兒,皇帝卻突然快步折了回來,在穎貴姬面前站定了,一伸手:「褙子。」

    「……啊?」穎貴姬一愣,回過神來半點也不敢耽擱地褪下了褙子交到皇帝手裡,不知他什麼意思。

    遠處湖心的那座石橋上,瑞王微一笑,吩咐身邊的宦侍說:「回府去,取些治風寒還有創傷的藥,送去給沐容。」

    「諾。」那宦官一揖,細一琢磨卻不禁一怔,「創傷?」

    「這麼沒規矩,皇兄免不了罰她。」瑞王說著一喟,凝笑又道,「就她這樣,倒還真敢在御前侍奉。」

    皇帝一路沒吭聲,沐容也一路沒吭聲。

    沐容一路只聽見隨行宦官的細碎腳步聲,皇帝一路都聽著沐容發抖的「嘚嘚」聲。

    活該,早知道連褙子都不給她,凍著!

    於是眾人就見皇帝在前頭步履穩健走得淡然,心下都聽沐容擔心著----回去的責罰是一方面,這來往的宮女宦官這麼多,全看見了沐容這個樣子,沐容會不會扛不住半道撞牆尋思啊?

    擔心的太多了,還不如像皇帝那樣淡定就好。為沐容這種神經大條的生物瞎操心……那真是瞎操心!

    沐容明顯光顧著怕冷了,什麼旁人的目光都不在意了,就算察覺了,她心裡也想著……看什麼看?洒家不就是「濕身」了麼?洒家又沒真脫得一絲不掛!多大點事啊真是的!

    御花園離成舒殿可不算近,走到成舒殿的時候,沐容都吹得半幹了。中褲在身上貼得不再那麼緊,透出的顏色也朦朧了許多。

    皇帝剛要進殿,就聽身後一聲「阿嚏……」

    回過頭瞅了她一眼,皇帝口氣森冷:「進來,旁人都在外候著。」

    所以這個「進來」……是對她一個人說的。

    沐容繼續發著抖:好歹先讓我洗個澡換身衣服行麼……就算要殺我你也先讓我洗個澡換身衣服行麼……

    內心大義凜然狀:讓我有尊嚴的死去!

    算了,被人跟魚一樣拿抄子撈上來,還有什麼尊嚴。沐容適當地給自己泄了氣,調整心態。看皇帝面色不善,該認錯得認錯,就算是同樣的話,在態度上也得扭轉。

    比如……假如皇帝真要殺她的話……「讓我有尊嚴的死去!」這句話只能委婉地表達成----「陛下!留個全屍吧……」

    ☆、挨罰

    進了殿,走到大約中間的地方,皇帝停下了。

    皇帝回過頭,沐容「撲通」就跪下了。

    「……」皇帝一時沒理她,踱著步子走回去把殿門關上了。

    隔開了部分陽光,殿裡登時暗了些許,沐容心裡「咯噔」一聲,真想現在就喊:「陛下!留個全屍吧……」

    皇帝走回她身後站著,她頭也不敢回地繼續跪著。賀蘭世淵就這麼淡看著她,從這氣氛中輕而易舉地尋到了她的緊張,火氣沒由來地消了點。

    殿瑞安靜得只餘二人的呼吸,皇帝的每一聲呼吸都讓沐容渾身一冷。心裡悔死了,本就是和穎貴姬較勁,誰知道會把他招來?

    「膽子不小。」一聲冷笑,皇帝發了話,沐容後脊一悚,還沒緩下勁來,便聽他續言道,「樂意在湖裡待著,要不要朕差人把你沉塘?」

    沉塘……俗稱浸豬籠。

    就是把人裝進一個豬籠里,再塞上石頭,扔進湖中,活活淹死。

    倒是留了全屍了,但……但是……

    沐容身上還半濕著,總難免覺得冷,現在又被他一嚇,發抖發得厲害,「陛下……奴婢……那個……」貝齒輕磕,沐容想合理地給自己求情,腦子卻不太清楚,「那是……那是私通的刑啊……」

    我和誰私通了啊!!!陛下您不能隨便動這大刑啊!!!

    皇帝不覺一愣,繞到她身前看著她又道:「是私通的刑----你今天這規矩違的,比私通也強不到哪兒去了。」

    不能夠!!!

    游泳和私通怎麼也不能是一概念好嗎!!!擱古代也不能夠好嗎!!!

    「有人推我!」沐容當即喊道。現在明顯自己是弱勢,倒不如把情況攪亂點。

    可皇帝卻是一臉的瞭然,沉了一沉,甚至連是誰推的也沒問她,只睇著她說:「有人推你,你便脫成這個樣子?」

    陛下您……您不能這麼護短,雖然那是您妾室但您是皇帝好麼……

    「頭回聽說有人敢在湖裡脫成這個樣子!」皇帝低喝,喝得沐容渾身一個激靈,壯著膽又道:「那奴婢怎麼辦!就穎貴姬和奴婢在,奴婢不躲遠了,等著她找法子再害奴婢一次麼!」

    「你還有理了?!」賀蘭世淵氣結,低頭就對上她那據理力爭的小臉,好像整個都是他不對似的……

    誰借她的膽子?!

    沐容覺得胳膊上一痛,猛被拽了起來,有那麼一瞬幾乎雙腳都離了地,還未及回神就覺腰間被什麼有稜有角的東西一硌,後背則被抵在牆上。驚慌不已中,下意識地抬手向後撐,方知自己是被按在了個矮柜上。惶然抬頭:「陛下……」

    「朕說的就不是你泅水的事!」皇帝怒吼著糾正沐容重點不對的問題,「你脫成這樣幹什麼!眼裡還有規矩嗎!」

    「我……」沐容腰上實在被硌得疼,用手一撐,手上的舊傷更疼。面前又是帝王的質問,只好忍著疼維持著這姿勢解釋,「那裙子不方便……纏了腿會死人的!」

    其實當然不是這麼回事----這也算個原因,但主要是想跟穎貴姬較勁。是以總有幾分心虛,還愈發說得氣力到位讓人聽不出心虛。

    「住口!」皇帝眉頭緊皺,只覺眼前這位女官……什麼規矩禮數都不當回事,而且回回違了規矩還都能有好一番解釋,一副全然不知自己錯在哪裡的樣子。

    家裡怎麼教的?尚儀局怎麼教的?

    沐容身上原是搭著穎貴姬那件褙子,這麼一折騰,褙子直接滑了下去,因有後背和牆夾著才沒滑到地上,肩頭一片玉肌就堪堪在賀蘭世淵眼前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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