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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03 作者: 荔簫
心說這凌妃人生得漂亮,又得寵了這麼多年,要罰也必定罰不了多重。暗自把嬪妃品秩自上而下背了下去,妃是從一品,往下是九嬪,其中正二品昭儀、昭媛、昭容合稱上三嬪,從二品淑儀、淑媛、淑容、修儀、修媛、修容是下六嬪。
嗯……
沐容看向皇帝,能直接降到修容然後再把封號削了不?
能日後再也不讓她往上升了不?
要不罰個十年八年的俸祿也行啊,真金白銀的扣下,不給錢才是王道……
窮死她!
皇帝沉吟了一會兒,沒有理會凌妃,也沒有再看沐容,淡聲向馮敬德道:「傳旨下去,凌妃御前失儀,降正五品姬,封宮思過三個月,除晨省昏定不得外出。」
不知凌妃……凌姬心中是怎樣的反應,總之沐容是嚇傻了。
從一品到正五品……
一時身上一陣冷意襲來。是想報復凌姬來著,畢竟那一頓杖責讓她近一個月寢食難安。但是罰這麼狠……
沐容心裡慡快是肯定的了,慡快之餘又難免感慨一句君心真·涼薄!
這是你家寵妃啊……還真半點不知道心疼的啊……
撇了撇嘴:以後還是離皇帝遠點為好,這哪是伴君如伴虎啊?這是伴君如伴小怪獸啊!
接著眼前就如料上演了求情戲碼……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凌姬,沐容暗贊一聲好演技----不是說哭得不真,而是能哭得又真又文藝那絕對是水平啊!
沐容咂咂嘴:果然爭寵是需要點職業技能的麼……
就知道凌姬若是在皇帝面前也跟在自己面前似的一定得不了寵!
哎嘿,玩脫了吧?玩脫了就不要繼續裝了嘛!剛才都讓皇帝看到你那麼悍婦的一面了,現在還玩個什麼柔弱?
「陛下,臣妾方才實在是被她逼急了才……」
「陛下,她私底下不敬的時候多了……」
「陛下,從太子府到宮裡幾年了,臣妾沒離開過陛下這麼久……」
沐容聽凌姬一句句說著,幾乎就要腦補她下一句會不會是那句著名的「臣妾做不到啊!」
如果是,她真是很想回她一句「賤|人就是矯情!」
和電視劇里不太一樣的是,皇帝沒有走心軟男主的路線去安慰凌姬,也沒有走心硬男主的路線讓人把凌姬拖走。
----他的作法是,不搭理。
到底不是現代情侶鬧分手,可以一哭二鬧三上吊、撲上去抱住往死里哭,凌姬雖是哭著,卻不敢有甚逾越的舉動。是以雖是哭得費心費力,但看皇帝一副「我就不理你」的樣子,凌姬也沒轍。
然後她哭累了就訕訕地告退了……
真尷尬!
這才是傳說中的「吃力不討好」吧?
看皇帝一副神色無波無瀾的樣子,沐容才沒傻到真覺得他當真不覺得心煩----寵了這麼久的人突然給廢了,誰心裡都得有點不平靜吧。
於是她便識趣地不礙眼了。反正腳上的傷被她處理得不錯,覺不出什麼疼來,安靜地就起了身,打算該去哪站著就去哪站著去。
剛一起身,皇帝抬眼一睨她:「怎麼了?」
沐容頜首一福:「奴婢去旁邊候著去。」
「坐吧。」皇帝淡淡道,一頓又說,「不肯坐著就回房歇著去。」
「……」陛下您堵人堵得一針見血啊!
沐容乖乖地又坐了回去。本就拿準了不為這個告假,半截又回去了算怎麼回事?
凌姬這個寵妃忽然被降了三品有餘的事當然在宮中傳得飛快,加之當時沐容在場、凌姬和沐容對嗆了幾句,事情傳著傳著就成了……
陛下為了那個新來的傳譯女官降了凌姬娘娘的位份。
流言傳了一圈傳到沐容耳朵里,沐容怒摔毛筆:這不是坑爹呢嘛!!!
能不能有點責任心?能不能不要道聽途說?你們這兒傳謠追究刑事責任不?!
不想也知道……如果被旁人認為是她打敗了這個大boss,日後麼……
日子一定不好過!
六宮嬪御、各級女官……都會斜眼看她吧?
有一大波宮妃正在來襲……
至於這謠言被扭曲得有多厲害、傳得有多廣,在沐容再度見到瑞王的時候才知道。
「聽說皇兄為了你把凌妃廢了?」瑞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現在是凌姬了?」
「……不是!」沐容切齒道,「奴婢哪有那樣的本事?是她自己御前失儀來著。」
「御前失儀。」瑞王琢磨著四個字緩緩笑道,「前一日是有人往你鞋裡放針,想害得你『御前失儀』;第二天,凌姬就因為這個罪名降了位?」再度打量她一番,滿是好奇的探究,「這麼巧?」
「……無巧不成書!」沐容只能以這句話作答。心知瑞王要是認準了這事和她有關,她是解釋不清楚的。不過解不解釋也沒大礙,瑞王是親王,她是個宮裡的宮女,誰也礙不著誰。
……不過瑞王殿下您的腦補能力也太強了吧?怎麼把這兩件事想到一起去的?!沐容一路走著一邊念叨著。
要說這凌姬也不容易,得寵了幾年了,說廢就廢。接下來的數日裡,沐容幾乎天天能看見有凌姬身邊的宮人到成舒殿來送東西,明顯是凌姬想討皇帝歡心。
犯不著和他們起什麼衝突,成舒殿的宮人們向來都是恭敬地收了、笑著敷衍過去。那些東西卻決計呈不到皇帝面前。
為此沐容問過齡兮,不是都說宮中的沉浮最難料麼?如果有一天凌姬東山再起、把這些稟給皇帝,御前的人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那也沒法子啊。」齡兮笑了笑道,「萬一她東山再起,我們興許會遭罪;但她若起不來呢?目下對她好,得罪的就是六宮嬪妃,誰敢賭啊?」
也對。看來在這宮裡,還真是半步都錯不得。嬪妃是,她們宮女亦是,一旦有一天落了罪,不知道多少人等著踩呢。
實在比現代降了職、或是失了業要可怕多了。
一聲哀嘆,沐容回身坐到了榻上,脫了鞋襪,解了腳上上著藥的白練,本是想換藥,看了看傷口覺得好像沒必要了。
於是便將另一隻腳上的鞋襪也脫了,翹著二郎腿躺在榻上想事。齡兮坐在案邊品著茶,時不時地抬眼看看她,終是問道:「怎麼了?看著這麼憂心忡忡的,少見啊!」
「我在想日後的日子怎麼過。」沐容望著窗外道。齡兮說:「好好做該做的事,等著出宮嫁人唄。」
「出宮嫁人?」沐容當即搖了頭。她知道自己也算個官二代,嫁的人必定也不差,這個時代背景,有錢有勢的人一定會納妾吧?
這事兒不能忍啊……
「不想出宮?」齡兮一怔,旋即又道,「那就……在御前混得臉了,一直當這女官,有朝一日坐到尚儀、尚宮或是宮正的位子上去?」
聽著像打怪升級。
倒是比和旁人共享一個丈夫要強的多了,不過好像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沐容迅速腦補了一下幾十年後白髮蒼蒼、身形佝僂的她坐在院子裡給新來的小宮女講故事的場景,登時一個寒噤:「算了!」
「那……」齡兮歪頭想了想,繼而離座走了過來,往她榻上一趴,湊在她耳邊問她,「你不是想做嬪妃吧?」
「什麼啊!」沐容一把將她推了開來,「我不想出宮嫁人就是看不慣男人納妾,當了嬪妃和六宮一起侍君?我有病?」
「那你就小心著點兒。」齡兮斂去兩分笑意道,「你也聽見了,宮裡現在覺得你讓凌姬栽了跟頭呢----若再往遠說呢?旁人覺得是你為了自己上位才除的凌姬不過分吧?」
沐容每天一皺:「誰惜的去當嬪妃!」
「你不惜的可不代表旁人不想。」齡兮說著,又附在她耳邊低低道,「那個嫵芸……便不是個省油的,一直是馮大人管得緊、凌姬得寵時又不許旁人逾越,她才不敢貿然做什麼。這回……你當心著。」
「嫵芸……」沐容皺了眉。之前在使節面前的那次陷害,她覺得是御前眾人都看她不順眼,只是嫵芸先動了手;而若是竟因為這個心思……倒是更複雜了。
沐容看了看腳上的傷,這不會也是她吧?
銀牙一磨:前有狼後有虎,老子這是被判官送來過副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