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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7:37:20 作者: 四野深深
    因此睜開眼又再睡過去,睡到多晚都可以隨心所欲。池燦那一整天甚至沒出客棧,像來長期度假的旅居遊客,慢吞吞到客棧一樓小廚房吃了碗稀豆粉和一份米線,在院子裡又被只淺色金毛纏住了。

    池燦渾身酸痛,像那年騎過馬以後的狼狽體驗,但依然陪它玩了一會兒。

    他接過球後和那兩隻豆豆小眼睛對視兩秒,伸出手指命令式點了點,模樣很足地讓狗狗坐好,然後才把球往遠處扔。

    一聲喝下,金毛繼續興致勃勃地飛了出去。

    池燦站在原地跟著朝客棧門口望去,見狗狗釣了球在門口徘徊,轉眼就被主人叫走了。

    院子裡只剩下了池燦一人。他扶著木椅扶手慢慢坐下,從口袋裡掏了手機出來,回完楊鈞他們群里的信息後正猶豫著,餘光一瞥剛好看見李景恪從外面進來。

    李景恪換了身衣服,少見地穿著淺色襯衫,兩邊都挽起了袖子,棒球帽壓在眼前遮陽,手裡提著袋出門前忘了帶的、臨時有缺的日用品,還有路過市集順手買來的水果。

    池燦在床上還意識模糊的時候聽見了李景恪說要出去買點東西。

    他想跟著一起去的,但天亮後的不知道是什麼時間裡,因為淺嘗輒止令人心癢,迷迷糊糊中用不著忍耐,所以他們又做了一回。池燦並沒有爬得起床。

    池燦在樹蔭下等著李景恪走過來,略變得緊張地笑了一下,燙嘴似地喊道:「哥。」

    「吃過東西了沒有?」李景恪往他旁邊的石凳上一坐,放下東西,手裡還多了根不知道是誰遞的煙,也扔在桌上。

    「吃過了。」池燦回答。

    李景恪看向了他,眼中有他所熟悉又不太一樣的笑意,然後李景恪往前伸了伸手。

    池燦略有猶豫,很慢地靠攏過去,不知道李景恪是想跟他說話,還是要摸他的臉或腦袋。

    李景恪瞧著他把臉湊了上來,順水推舟過去捏了一把,說:「給我看看手,早上不是撞著了喊疼嗎?」

    池燦反應過來,「啊」了一聲,立即握著自己的胳膊看了看,低聲說:「沒事,就那一下疼。」

    客棧樓上有房客開門出來,就在池燦他們隔壁那間。

    這裡房間的隔音效果不算很差,若有聲音也是悶響。池燦和李景恪對視了一眼,拉過李景恪買來的東西,低下頭開始翻找起來,一隻手抓住了一個橘子,又扯了扯日用品的塑膠袋,而別人已經經過院子離開了客棧。

    他對自己的手忙腳亂很是嫌棄,連忙放下橘子又整理著桌上的東西,卻忽然一頓。

    李景恪拿出打火機,習慣性地捏起旁邊的煙敲了敲,點著火,隨意抽了一口。他看著愣住的池燦勾勾嘴角,問道:「怎麼了?」

    那堆日用品中間擠著盒大號潤滑套,李景恪結帳時順手拿的。池燦收攏袋子口,說「沒什麼」。

    「怎麼就沒什麼,」李景恪故意追問,「那是什麼?」

    池燦動了動嘴唇,短促地說「是套」,停頓一小會兒,仍然勇氣可嘉地提出不解,但很輕聲:「也可以不用的,不是更舒服麼。」

    李景恪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你戴過啊,還是從來不戴的?」

    「我……」池燦梗著脖子,有些生氣了的樣子,半天才出聲,「我又沒和別人弄過。」

    「那你知道這麼多,」李景恪慢悠悠拿過桌上的菸灰缸,不忍心再打趣了般,解釋道,「對身體不好,想要什麼以後慢慢來。」

    池燦頓時覺得自己像個急色鬼,後悔為什麼要和李景恪討論這麼久的這種事。

    他不說話了,掩飾地剝橘子吃,也聞見飄來的一些煙味。

    在此之前李景恪身上的味道是他最喜歡的那種,帶著衣料洗衣粉和須後水的一些香氣,也因為親密關係的存在,那味道也留在了他的身上。此刻加入煙味後變得辛辣起來。

    「哥,」池燦忍不住又開口,「你心情不好嗎?」

    李景恪站起了身,垂眼笑說:「為什麼這麼問?」

    「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抽菸。」池燦跟著站起來,仿佛忘了身體上的某些不適,一下起得有些急,雙腿發軟,手撐在大理石桌沿忽然停了下來。

    李景恪沒先去拎東西,走過來摟住了他弟弟的肩膀,手掌撫著身側,說:「不是,」他另一隻手往菸灰缸里撣菸灰,摁滅前吸了一口,吐出煙霧,「偶爾想抽而已。」

    無法否認,李景恪排斥曾經人生中占據多數時候的混亂與動盪,被命運按在泥濘里掙扎讓他被迫保持冷靜克制,仿佛是要高傲許多,仿佛從小到大與佛門有緣,拜過神佛就是作別了往日。

    實則徹底戒掉煙很難,懂得維繫良好感情很難,根植著的惡劣習性只是粉飾過了一遍,因為野獸天性自利嗜血。

    為了表現得更好一點可以忍痛的池燦,對李景恪毫不設防,卻不知道李景恪只想做得更過分,讓他淚流滿面,叫他痛卻不知道逃離。

    池燦被李景恪摟著了上樓。

    才過半層,兩人停在雕刻著花紋的紅木樓梯上,旁邊牆面正好內嵌擺放著尊觀音。

    因為這樣不太方便,池燦主動拿過了李景恪手裡的那提水果。

    「哥。」他後背壓在樓梯扶手,曲起的膝蓋碰著李景恪的腿,看著李景恪欲言又止。

    池燦自去過文峰寺就陷入了無意識的沉思,終於為之前的某些疑慮找到了答案,李景恪對他欲望不多變得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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