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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7:37:20 作者: 四野深深
    池燦聽見唐殊的名字本就心中咯噔,聽見項圈更受不住了,邊撥弄李景恪的手邊搶著毯子往邊上滾,低聲喊了兩嗓子:「我不去!我就想在家裡!」

    他不忘看一看李景恪的表情,蹙著眉眼示弱道:「哥,我就想晚上跟你一起過生日。」

    李景恪重新站直在床邊,轉了轉另一隻手裡的鑰匙,不置可否但勉強滿意了般,終於出門上班了。

    池燦在李景恪走不久後便起了床,上午去和楊鈞段雨儀見面。幾個人溜去古城吃了涼蝦和卷粉,中午飯在黃燜雞店解決,三年多來第一次全由池燦大手一揮買單請客。

    楊鈞以為他重回「五百塊零花錢」的水平了,問他是不是又攀上了富貴親戚,被池燦一把奪走了飯碗,差點生出齟齬,還好醒悟道歉得快。

    他們終於知道原來這天是池燦的生日,連忙為他唱起生日歌來。

    古城路邊攤上小玩意兒很多,池燦提著他們倉促卻認真挑選相送的禮物回了家。

    下午池燦便不出門了,一個人守在家裡玩玩遊戲,順便暗自先整理起要去麗江爬山的裝備,最後他又跑去洗了澡,對李景恪帶他出去吃晚飯這件事永遠萬分重視。

    雖然這時候的雪山沒有雪,李景恪為他過生日大概就是出去吃一頓,但池燦竟然緊張起來,換完衣服倒在床上平復呼吸的時候,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他是被李景恪叫醒的。

    晚上李景恪帶他去古城吃飯,一家生意紅火的白族餐館,館子內樸實無華,後廚炒菜的聲音很大,煙火氣很重。

    池燦對那晚的記憶由氣味、味道、聲音和光線組成。

    他們坐在二樓靠窗欞的位置,他坐在李景恪對面,等菜的間隙似乎有些無聊,他把手墊在腿下,在並不明亮的光線中瞥到其他桌坐著親昵的情侶或夫妻,再看回李景恪,李景恪正看著他,目光中形成的光暈像呼吸般一浪一浪拍打過來。池燦聞見了濃郁的香氣。

    乳扇甜酒湯圓、炒菌肝和紅彤彤的酸辣魚構成了那晚的味道之三。

    還有一味在池燦牽著李景恪的手披星戴月地走回家之後。池燦沒有來得及開燈,屋子裡黑黢黢的,李景恪將他扯到桌子前坐下,直到牆上出現若隱若現的燭光。

    燭光一直閃爍到眼前,池燦的心臟在骨骼、血肉和一件薄薄短袖的包裹下跳動。

    李景恪下午帶了水果蛋糕回來,短暫存在冰箱兩個小時,昏暗裡看它也是五彩斑斕的,比池燦當初看上的那個彩虹糖蛋糕好看了一萬倍。

    「生日快樂,池燦。」為了滿足池燦為數不多的期待,李景恪可能同樣是第一次給人這麼過生日,說這種話,所以聽來平平淡淡。

    但池燦眼也不眨,渾身顫抖地吹滅了蠟燭,然後燈光亮起。

    李景恪低頭看他。他的後背被碰了一下,皮膚里的血液瞬間在觸碰下加速流動起來,蜷縮的渴望伸展抽條,宛如新生兒。

    蛋糕一連吃了幾天,池燦心裡仍舊感動,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李景恪看一看,撇嘴把最後一塊蛋糕推給李景恪的時候卻顯得無辜。

    他每天都推一塊來,李景恪只好當做早餐,之前都面無表情替他把蛋糕吃掉了。

    池燦假裝看不見李景恪再次投來的眼神,起身去檢查行李,從床上拿了李景恪那頂棒球棒然後才回來。池燦慢慢走近,看著李景恪吃東西時喉結一動一動,偏深膚色的胳膊上青筋自然鼓起,被那團奶油蛋糕反襯得更顯出勃發的力量感。

    他看了一會兒,有些口乾舌燥,立即轉身過去端起水杯喝水。

    池燦無法掩飾自己的內心,他一直在期待生日過後能發生些什麼,但李景恪暫時好像沒那個意思。

    池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有暗示,也沒有主動,或者李景恪為騰出假期,最近太忙,一時半會累了,沒有心情想別的。

    他總是沮喪的,給李景恪找了很多藉口,閒來無事會掏手機搜搜,最差的可能是李景恪會不會那裡有什麼問題,於是沒那麼沮喪了。

    他忍不住轉身看回去。

    李景恪已經吃好,抬眼和池燦對視時仿佛知道池燦一直在看他,眼神裡帶著半點戲謔,說:「看傻眼了啊,走了。」

    「哥哥......」

    「哥——」

    池燦提上自己那隻只有十八寸的行李箱破門而出——他那堆早已被遺忘而小時候寶貝似的玩具,早已讓他掏出來扔衣櫃角落裡了,去衣櫃裡開起了動物園。

    外頭陽光明媚,路邊渠水淙淙,池燦連忙跟了上去,和李景恪一起出發去麗江。

    第60章 文峰寺

    池燦懷著激動的心情踏上火車,一個人走在前頭先去探路找座兒。

    進到狹窄的車廂里,他很快傻眼地回頭望向李景恪了。

    池燦這才知道他們運氣不好,碰上硬臥代硬座的車票,很擁擠,一床要坐四個,只見隔壁對床的八個人都來齊了,正擠在下鋪裡面面相覷著。

    但等放完行李,列車開動、開始廣播,池燦靠坐最裡面緊挨著李景恪,眼睛四處瞧來瞧去,感覺情況好像沒有想像的那麼糟糕——

    對面床的人都來了,是幾個頭上扎著彩辮的遊客,同樣滿臉興奮,對這樣的坐票沒有多少抱怨。

    沒多久又來了一個人,仿佛馬上要坐到李景恪旁邊來了,卻是爬去的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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