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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3:17 作者: 明開夜合
    陳麓川笑了笑,「進水,修不好了。」

    林閱便想起昨晚浴室里的事兒,耳根一陣陣發熱。

    陳麓川看她一眼,「你怎麼一直戴著絲巾?」

    林閱更加窘迫,支支吾吾不肯說,「……過敏了。」

    陳麓川立馬站起來,「上藥了嗎?我看看。」

    林閱往後躲,伸手去掩,「沒事兒!」

    到底不及陳麓川動作快,他一手摟著她腰,一手扯了絲巾,朝她脖子上看了一眼,愣住。

    林閱拿手蓋著,咬著牙,低聲抱怨:「……都怪你。」

    陳麓川瞅著那雪白頸項上暗紅的瘢痕,聽她這麼一說,頓時又有幾分心猿意馬,嘴上卻乖乖道歉:「對不起。」

    林閱欲哭無淚,「明天還要上班。」

    陳麓川笑一聲,「怕什麼。」

    「反正議論的不是你,你當然不怕。」

    陳麓川挑眉,揚了揚下巴,「那這樣,同樣的地方,你也給我來一個。」

    林閱羞憤不已,伸手將他一推。沒推開,反被他伸手一捉,兩人齊齊倒在沙發上。 林閱掙扎著要起來,陳麓川手掌按在她背上,聲音沉沉:「林閱。」

    林閱便不動了,聲如蚊蚋,「嗯?」

    陳麓川卻沒說話,只這樣抱著她,一動不動。

    林閱聽見他胸腔里的心跳,疊著自己的,一聲一聲。

    片刻,陳麓川手掌移到她後腦勺上,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陪我睡會兒午覺。」

    林閱乖順點頭,「好。」說著便要起身。

    陳麓川卻沒鬆手,就這樣抱著她,站起身。林閱一米六三,覺得身高夠用,並不矮。可在陳麓川跟前,每每顯得嬌小。好比現在,他輕易地抱起她,毫不費力。

    林閱問:「你現在多高?」

    「入職體檢是一八三。」

    林閱哼一聲,腿撲騰兩下。

    陳麓川看她,「怎麼了?」

    「高了不起麼。」

    陳麓川笑了,「你是太瘦了,沒到一百吧。」

    「九十二。」

    陳麓川心想,難怪昨晚上摸著腰那麼細,仿佛一捏就要斷了。

    床單凌亂,似乎還留著前夜放縱的證據。林閱倒在上面,臉頓時紅了。陳麓川也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站起身,去將一旁的窗簾拉上,光線立時暗了些。

    陳麓川克制自己去看林閱,規規矩矩地躺了下來。

    靜了片刻,忽聽耳畔那清軟的聲線低聲問道:「我能不能看看你腿上的疤?」

    陳麓川「嗯」了一聲。

    便聽窸窸窣窣的,林閱溜下去,跪在一旁,伸手將他褲筒捲起來。

    那疤痕邊緣已經模糊了,可仍能看得出狗一口咬下去的形狀。

    林閱只覺心臟一扯,伸出手指,輕輕地碰了碰,「那時候疼嗎?」

    陳麓川覺得有點兒癢,但忍著沒動,「還好吧,忘了。」

    「你不怕嗎?」

    陳麓川笑了笑,「明顯你比我怕。」

    林閱也跟著笑了,拿指尖輕輕摩挲著,心裡一時沉甸甸的,卻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片刻,聽見陳麓川清了清嗓子,「癢,別動了。」

    ?

    ☆、第24章

    ?  林閱疑惑:「癢麼?你這麼怕癢?」說著乾脆撓了一把。

    陳麓川悶哼一聲,「……趕緊過來睡覺。」他真不想承認自己可能是憋得有點狠了,昨晚上折騰半宿,卻一點沒覺得夠,這會兒稍有點風吹糙動,思緒就忍不住往最下。流的方向的滑去,果真是男人的劣根性。

    然而……

    林閱已溜回他身側躺好,他瞥她一眼,有些猶豫,「林閱……」

    林閱看他:「怎麼了?」

    陳麓川想了想,還是有點兒難以啟齒。他不在意這個,可考慮到昨晚上林閱生。澀的反應,要是真的,那自己的表現真是有點兒不合格。

    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沒問出口。

    林閱半晌沒聽見他吭聲,問道:「你怎麼沒事老喊我名字。」

    陳麓川笑一聲,「好聽,喜歡喊。」

    「好聽嗎?一說起來,別人都以為是『喜悅』的『悅』。」

    當年寶貝女兒降生,工科出身的林立明遍翻唐詩宋詞,就為了起個好名字。最後瞅上張九齡《感遇》中的「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一句,拈「林悅」兩字為名,何珊嫌「悅」字俗,改成了「閱」。高中時,林閱常跟同學開玩笑,以後簽名,批一個「閱」字,一股天潢貴胄王霸之氣撲面而來。

    「比我好多了。我這筆劃複雜,別人都答三道題了,我還在寫名字。」

    林閱撲哧一聲笑了,想到什麼,又陡然沉默下來。

    陳麓川也沉默了,似是知道她的心思,手掌摸索著伸出去,將她擱在薄被下的一隻手攥住了,用了用力。林閱心裡一動,撇下眼,臉上發熱,有些不敢看他。

    《說文》里這樣解釋:「麓者,守山林吏也。」

    如果不是他上回提起,她從未注意,自己的姓嵌在他的名中。

    這一刻十分安靜,心裡一霎之間轉過了無數個念頭,兩人都是。末了,林閱往前靠了靠,將頭抵在他肩上。

    陳麓川瞥她一眼,心道自己昨晚豁出去冒險一試,果然是對的。

    都是成年男女,幾回下來,有沒有心思,彼此都心知肚明。然而他也只能確定,經過這三兩個月,林閱起碼不再像高中大學那會兒那麼的排斥他,在這之上,好感也是有的,但要說更多,就是自作多情了。

    一試之後,他卻從林閱的態度和反應里看出更多的東西。

    好比剛剛她跪在那兒碰他腿上的疤,雖然他一腦袋的不良思想,攪得他心猿意馬絲毫不能集中精神,但還是能從她的動作、話語裡頭品出些依戀、憐惜之意。

    他現在好奇的是,林閱是從什麼時候對他產生了這樣的情緒。

    同一公司共事開始?或是更早?

    片刻,林閱悶悶開口:「不是說要睡午覺麼,都快兩點了。」

    陳麓川笑一聲,將她手鬆開了,心想,不急,來日方長。

    都吃下去了,還想讓他再吐出來麼?

    沒門兒。

    ·

    林閱昨晚本就沒睡好,聽見陳麓川呼吸漸沉,不一會兒也就跟著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一睜眼,便與陳麓川目光對上。

    林閱嚇一跳,「你醒了?怎麼不喊我。」

    「嗯,」陳麓川移開視線,「我也剛醒。」

    外面已是日光西沉,樓頂上晚霞欲燃,看來明兒也是個好天氣。

    「餓麼?」

    陳麓川答:「還好。」

    林閱從床上坐起來,「出去吃飯吧。」

    陳麓川「嗯」了一聲,卻沒動,朝她伸出手,「拉我一把。」

    林閱握住他手臂向上拽,陳麓川坐了起來,卻順勢將她往自己懷裡一拉。

    林閱一愣。

    陳麓川只摟著她的腰,用力抱了抱,而後便鬆開了,將她手一攥,從床上拉起來,「走。」

    林閱發現,多少次了,自己似乎對他說的這個「走」尤其沒有抵抗力。

    她不知怎的,想起柴薇有一回說道,最愛這樣的男人:出去玩時,吃什麼逛什麼做什麼全都安排好了,到時一聲招呼,她不用帶著腦子,跟上就行。

    而現在便是,陳麓川一聲「走」,她閉著眼,跟上就行。

    陳麓川開著車,二十多分鐘,到了湖邊,沿湖行駛一會兒,開進江大。去年江大一百二十周年校慶,裡面整體都翻了新。前兩年空調熱水也都裝上了,他們畢業得早,沒趕上好時機。江大被譽為全國最美的大學,林閱讀書那會兒就聽說,不在江大談一場戀愛,四年就算是白讀了。

    陳麓川尋了個地將車停下,拉著林閱去工學部菜場。那一片全是美食,各類小吃應有盡有。

    林閱也有數年未曾回來過,如今一看,店主招牌都換了,食物還是那些花樣。一盞盞昏黃燈光下,食物香氣混雜碳烤的煙霧繚繞而起。林閱沒忍住,剛進去就買了一份糯米包油條。兩人絲毫不顧形象,在小攤之間穿梭而行,沿途烤麵筋、BT翅、手捏飯糰、油炸冰淇淋……全都沒落下。

    到最後,林閱撐得幾乎快走不動了,手裡還有半碗的小蔥煎豆腐沒解決。

    「你還記得我們有一回來這邊玩桌遊麼?」

    陳麓川答:「記得。」

    那天全班在附近桌遊室包了場,一下午加一晚上,傍晚大家出來覓食,一行人餓得狠了,掃蕩了大半的攤位,那情形好似蝗蟲過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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