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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2:58 作者: 明開夜合
兩個人走進修葺一新的形體房,南北兩面是窗戶,東西皆是整面的大鏡子,地板也光可鑑人。空氣中還有塗料的味道,窗戶大敞著在通風。
「如何?」
蘇嘉言笑說:「比我們那時條件自然是好多了,風雨無阻。」
黎昕卻搖頭笑說,「練功還是要在外面,吐納自然之氣,才有靈性。」
蘇嘉言沉默了一瞬,說:「如今大前景如此,老作坊式的經營畢竟還是落後了,只能盡力周全。」
黎昕點頭,「也是,逆水行舟嘛。」
兩個人看了一會兒,走出形體房,黎昕輕描淡寫提起:「我雖然始終耿耿於懷,但是傅寧硯此事確實辦得很妥帖。」
蘇嘉言聽他提起傅寧硯,眉頭微蹙,不說話。
黎昕接著往下說,「好歹你們是分手了,今後塵歸塵土歸土,嘉言,要往前看。」 末了,又說,「據說他下周就要訂婚了。」
蘇嘉言本是要聽不聽,最後這句話才入了耳朵,但又瞬間飄了出去。然而還未飄遠又被她抓了回來,大駭,而後心裡泛起一陣憤怒。
原來說給她一個回復,竟是這樣一個回復。傅三少原是想家裡金槍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呢,先哄好了那位,再接著與她周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黎昕說最後一句話本意就是為了試探蘇嘉言,此刻看她頓住腳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立即擔憂問道:「嘉言,你要不要緊?」
「我要什麼緊,求之不得。」最終,蘇嘉言冷下面,淡淡吐詞。
黎昕一時也看不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只輕嘆一口氣,「嘉言,我相信你拎得清。」
蘇嘉言去崑曲學校銷了假,又主動多要了幾門課,饒是如此,還是閒了下來。便和黎昕說,要給陳梓良做傳記。兩人跟陳梓良商量了一下,蘇嘉言便動起工來,先從收集資料入手。
日子瑣碎,太過平靜。她雖然忙起來了,心裡仍覺得不安,總覺得有幾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眼看著所謂的訂婚的日子一天天迫近,她也更加焦慮,但又說不清楚為何而焦慮。
直到訂婚日子前三天,傅寧書找上門來。
蘇嘉言正在劇院的書房裡篩選文件,傅寧書帶著一身暑氣撞了進來,後面跟著神色匆匆的黎昕。
傅寧書不管,只走到近前,開門見山,「嘉言,寧硯需要你幫忙。」
蘇嘉言奇怪地看著她,不知道為何這女人直接去姓喚名,還喊得這般自然。
而黎昕也跟了上來,大聲說道:「傅二小姐,這裡不歡迎你!」
蘇嘉言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稱呼,抬眼看著傅寧書,「傅二小姐?」
傅寧書便想到之前隨口向蘇嘉言扯起的身份,臉上表情一滯,微帶尷尬,說道:「……都沒錯……這不重要,總之,嘉言,寧硯需要你幫忙。」
面對傅寧書的神色焦慮,蘇嘉言卻是神色平靜,「幫什麼忙?去給謝小姐當伴娘?」
傅寧書立即搖頭,「當然不是,寧硯要是娶了謝澤雅,恐怕一輩子都要完了。」
蘇嘉言目光微沉,「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喜歡他嗎?」傅寧書抬高了聲音。
傅寧書語氣並無任何其他意思,只是一個情緒稍顯激烈的反問,但蘇嘉言卻仿佛被刺到一般,聲音冷了下去,「那我得有多犯賤。」
傅寧書霎時冷靜下去,她退後一步,苦惱地撓了撓頭,「抱歉,是我口不擇言。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說一說情況,然後你決定幫不幫?」
黎昕立即插|進來,「沒有什麼好說的。」他緊盯著蘇嘉言。
而蘇嘉言卻垂下目光,半晌後,輕聲說:「五分鐘。」
「嘉言!」黎昕低喝。
蘇嘉言不看他。黎昕恨鐵不成鋼地狠瞪了她一眼,轉身出去,將門狠狠帶上。
作者有話要說:爺爺生病了,存活率很低的絕症。從老家到了家裡,我卻在外地,被一堆事情纏住,怎麼算都算不出空閒的時間買票回去。
難受,又覺得自己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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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偷天換日
傅寧書便開始說明情況。
能源循環系統的事情越演越烈,傅寧硯一邊與謝老爺子周旋,一邊積極尋找替代系統。然而董事會不斷施壓,臨到最後,傅寧硯除了接受謝老爺子的提議別無辦法。
「他的本意是先通過訂婚拿下這個項目,過了董事會那一關,再想辦法。」
蘇嘉言看著窗外,似聽非聽。
「但是謝家那套系統就是唬人的,本來就是Marion弄出來的賠錢貨,技術比起歐洲那邊落後了不止十年,若真的投入使用,後續麻煩無窮。」
蘇嘉言方才有了些反應,轉過頭看著神情焦慮的傅寧書:「三少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謝老爺子也知道他知道,一招請君入甕,只看寧硯進不進去。」
蘇嘉言靜了一瞬,「我還是看不出需要我從中幫什麼忙?」
傅寧書表情一滯,垂眸思索了片刻,方說:「你知道當年寧硯和謝澤雅的事情嗎?」
「我沒有興趣知道。」蘇嘉言語氣冷淡,但仍是說,「和此事有關?」
傅寧書聽她留有餘地,輕輕舒了口氣,回答:「很有關係。寧硯當年一直以為是段阿姨出面阻止了他和謝澤雅----你也知道當時情況緊急,若寧硯不回來繼承企業,爺爺就打算將手裡的股權賣出去,甚至已經談好了賣家。但是段阿姨出面並不能說服寧硯,只好從謝澤雅著手。謝澤雅說了很過分的話----有多過分你盡可可以想像,寧硯自尊心很強,受不了這樣的侮辱,就放棄畫畫回來繼承公司了。」
蘇嘉言敏銳地抓住了傅寧書話里的重點:「段阿姨手裡有謝澤雅的把柄?」
傅寧書臉上現出幾分侷促的難堪,「是。其實……當年謝澤雅接近寧硯是有目的的。她……」傅寧書抿了抿唇,方說,「她認識我哥在先。」
蘇嘉言臉上浮出震驚的神色,片刻後才漸漸消化了這句話中的內涵,「那你為什麼幫寧硯,而不是傅先生。」
傅寧書眼裡幾分鄙夷之色,「我哥是利慾薰心,我見不得他這一套。當然這不是重點。我哥當時的目的很明白,就是希望謝澤雅可以勸說傅寧硯放棄傅家企業,但是他沒想到自己和謝澤雅約會的時候被我們撞到,反而成為威脅他的把柄。段阿姨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查,發現我哥與謝家很早就有糾葛,他做的事追究起來,完全可以讓他去牢里蹲兩年。」
蘇嘉言萬萬無法將傅寧書口中描述的這些事與傅寧墨的形象聯繫起來,怔了片刻,才問:「所以他現在做的事就是在韜光養晦?」
傅寧書輕嗤一聲,「那真是抬舉他了。他這個人沾不得一點權勢,否則真箇人就變得六親不認。如果不是最近發生的這件事,我也沒想到他蟄伏多年還未死心。」她看著蘇嘉言,「他慫恿恆盛倒戈,又與謝老爺子設局,就是為了讓寧硯入榖。一旦寧硯與謝澤雅訂婚,接受了謝家提出的條件,恐怕就難以脫身了。」
「段阿姨不知道此事?」
傅寧書按了按額角,「她當然知道,但是她身不由己,只能讓傅寧書兵行險招。她現在也是受制於我哥和他偷偷培植起來的勢力。」
蘇嘉言聽到此處,將事情明白了大概,又問:「那需要我做什麼?」
傅寧書站起來,走到窗邊,「寧硯已經查明了是我哥從中作梗,但是我哥與謝澤雅的關係,他還被蒙在鼓裡。但是僅有目擊證人是不夠的,缺少證據,無法定論。」
蘇嘉言思索片刻,「我依然不懂,你為何幫三少而不是你親生兄長。」
傅寧書靜了許久,才說:「他救過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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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三日,天朗氣清,宴會定在傅家名下的酒店。
傅寧硯到場之時,便看見席上坐著多日未見的齊樹。他驚喜走過去,笑道:「你倒是不請自來。」
齊樹今日穿正式的套裝,打理得乾淨利落,一改往日落拓形象,「你不給我發請柬,倒反過來說我。」
傅寧硯一笑,「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訂婚還不重要,是不是孩子滿月了才想得起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