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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2:58 作者: 明開夜合
傅寧硯掙開孫妙彤的手,目光投到一旁瑟瑟發抖的趙珊珊臉上,「你來說。」
趙珊珊神情楚楚,看著傅寧硯一臉委屈,泫然欲泣道:「三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趙小姐,」蘇嘉言陡然抬高聲音,「原來用我的手機冒充我的語氣給我弟弟發簡訊還不算故意?」
趙珊珊一下子沉默下來,表情都僵在臉上,片刻後她突然一改方才委屈驚惶的模樣,撩了撩長發,冷冷一笑,「我就是故意的那又如何,憑什麼都是婊|子,徐沛珊可以和男朋友那麼甜蜜,你可以繼續若無其事地當你高嶺之花。你們惺惺作態的模樣真讓我作嘔!」
她無所畏懼地盯著蘇嘉言,聲音里全然沒有了任何修飾,只有徹骨的恨意,「我和三少認識四年,他從未對我說過一句重話,就因為你他居然要我和斷乾淨!你算什麼東西,不就是一個窮酸劇院唱戲的嗎?以為別人叫你一句藝術家就是真的藝術家啦?笑話!藝術家還不是給人當婊|子一樣睡!你和我有什麼分別!」
趙珊珊聲音一句高過一句,到最後幾乎破了音,撕裂一般刺耳。
蘇嘉言驟然冷靜下來,突然覺得自己潑婦一般和人對罵的場景要多滑稽又多滑稽,她輕聲一笑,「趙小姐,即使都是婊|子,你也被金主拋棄的婊|子。」
趙珊珊哈哈大笑:「你以為站在身邊的男人會寵你多久,等著瞧吧!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像甩了我一樣甩了你!」
「求之不得。」
趙珊珊依然哈哈大笑著,站起身腳步虛浮地朝著門口走去。
傅寧硯一把推開孫妙彤,伸手握住蘇嘉言冰冷的手,聲音幾分幾不可察的無措,「嘉言,對不起。」
「哈,你是在替誰道歉?」蘇嘉言掙開他手,冷冷嘲道。
傅寧硯不說話,又伸手握住,蘇嘉言又掙開。反覆兩次,傅寧硯不由分說地將她攬入懷裡,貼著她的耳廓輕聲說:「是我的錯,對不起。」
蘇嘉言動作都停下來,片刻後一個冷靜機械的聲音響起:「傅寧硯,我恨你。」
一字一句,冰冷徹骨。
第27章 覆水難收
傅寧硯目光沉下去,過了片刻冷聲回答:「隨便你,我不在乎。」
話音落下,便拽住蘇嘉言的手臂,帶著她一逕往外走去。
蘇嘉言腳疼得厲害,傅寧硯腳步又快,走了十幾步,她額上頓時起了一層冷汗。然而她只是緊咬著唇倔強跟在後面,亦步亦趨但是一言不發。
下樓的時候,蘇嘉言終於跟不上了,腳下一個趔趄, 伴隨著一聲低低的驚呼,身體頓時往前傾去。傅寧硯嚇了一跳,立即伸手攙住她的手臂,止住了下滑之勢。
他低下頭,這才發現蘇嘉言已經腫起來的腳踝,臉色一時更加陰沉。只停頓了一秒,他突然用力將蘇嘉言身體往上一托,將她攔腰抱起扛到肩上。
身體突然懸空,蘇嘉言忍不住低叫一聲,「放我下來!」
「閉嘴!」傅寧硯使勁按住她撲騰的雙腿,扛著她徑直朝樓下走去。
出去時,一路上不少人都盯著他們竊竊私語,傅家三少一貫不在乎這些議論,可是蘇嘉言到底臉皮比較薄,到車上時她已是滿臉通紅,羞憤不已。
傅寧硯將車門關上,回到駕駛座上。
蘇嘉言冷冷盯著傅寧硯,忍不住出聲嘲道:「看著幾個女人為你爭得頭破血流,是不是覺得非常有優越感?」
傅寧硯發動車子,沉著臉,「我勸你現在最好不要繼續挑釁。」
「否則如何,打算像上次一樣就地正法?」蘇嘉言斜睨著傅寧硯,冷笑一聲,語氣里是全然的諷刺。
傅寧硯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她此刻頭髮凌亂,眼神憤怒偏又帶著嘲諷,好似一頭炸毛的獅子,他相信如果他有一句話觸到了她的神經,她就極有可能撲上來一口咬斷他的脖子。
雖還完全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他也知道趙珊珊今天的一番話是觸到她的底限了,否則平日裡無論他怎麼故意挑釁都冷冷靜靜針鋒相對的蘇嘉言,不至於如此失態全然失去了一貫的風度。
如此一想,他便冷靜下來,撥通了鍾凱的電話 。
此時車子已經出了凱悅路,駛入了車流之中,傅寧硯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森然的冷意:「鍾凱,把趙珊珊的事處理一下。」
鍾凱那邊語氣有片刻的猶豫,「三少,你的意思是……」
「接下來半年她可以不用出來活動了。」
鍾凱那端沉默了片刻,說了一個「好」字。
傅寧硯在打電話的時候,蘇嘉言就一直幾分冷笑地看著他,他剛一掛電話,她便冷冷嘲道:「三少這是在殺雞儆猴?大可放心,我再如何下作也不會對你的下任女伴做出趙小姐今天對我做的事。」
「不用在我這裡繼續擴大戰場,我不會和你吵架。趙珊珊壞了我的規矩,這是她應得的教訓。」傅寧硯冷靜吐詞。
他的規矩……原來她被辱罵被陷害都不如他定的規矩來得更重要。蘇嘉言一時齒冷,緊抿著唇,偏過頭看著窗外。
空氣一時安靜下來,卻似乎有濃烈的火藥味正在不斷蔓延。蘇嘉言憋著一股氣,是以一言不發。傅寧硯卻是……對目前的狀況有些束手無策。
平心而論,安慰人從來不是他的擅長,況且這件事歸根究底是他的問題,他更沒有任何立場去說什麼漂亮話。此時安靜下來,他才發現自己有些懊悔。趙姍姍的事他之前就可以處理得更加妥當,不會給她和孫妙彤聯合起來欺負蘇嘉言的機會。
蘇嘉言如獨膽英雄一般豁出身家性命與趙姍姍對峙的時候,傅寧硯才發現他過去的確小看了這個女人。為了保護她在乎的東西,她真的可以犧牲一切,包括性命。
這樣想著,他不知不覺伸手握住了蘇嘉言放在膝蓋上的手。
蘇嘉言身體一震,轉過頭來怒目而視,試圖掙開傅寧硯的手,「你想幹什麼!」
傅寧硯不看她,左手繼續掌著方向盤,右手卻將她的手攥得很緊,很緊,他聲音平靜,前所未有的認真嚴肅:「嘉言,對不起。」
蘇嘉言靜了片刻,情緒驟然激動起來,「道歉誰不會說,但你覺得道歉有用嗎三少?是,我確實不該瞞著懿行,假裝自己還和以前一樣純潔高尚。可是懿行,他怎麼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和姐姐都做著這樣的齷齪的……」她聲音艱澀,「勾當……」
「他是一個男人啊,一個有自尊心的男人怎麼忍得下這口氣,」她抬頭看著傅寧硯,眼中的憤怒霎時間都化為讓人驚心的沉痛,「傅寧硯你告訴我,他要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傅寧硯鬆開她的手,踩下剎車,車子滑行一段距離之後穩穩停下。他轉過頭認真地看著蘇嘉言,「我會盡我所能解決你目前的境況。」
蘇嘉言搖頭,「你幫不了,除非……」她頓了頓,「你放過我。」
「不可能。」傅寧硯毫不猶豫地否決。
「三少,天底下這麼多人,哪裡找不到比我更漂亮又是唱戲的女人……」
「你在跟我提分手?」傅寧硯打斷她。
蘇嘉言靜了靜,放在膝上的手輕握成拳,「是,劇院的利潤可以全部上交用來抵償你付出的成本,只要劇院繼續存在,總有抵償乾淨的一天。」
「不可能。」傅寧硯依然是這樣簡單而斬釘截鐵的三個字。
「或者,三少也可以提出其他的抵償方案。」
「我不要其他任何,」傅寧硯看著她,語氣堅決沒有半分置喙的餘地,「我只要你。」
車窗外微風細細,蘇嘉言的髮絲被吹又落下,她心臟莫名地一震,隨即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去,「為什麼,比我漂亮比我有趣的女人比比皆是……為什麼你一定要將我的生活也拽入地獄。」聲音不知不覺變得低沉,甚有一絲苦澀的絕望,她緊緊盯著傅寧硯,「為什麼不是其他人,難道僅僅因為……」心裡生出一陣強烈的預感,阻止著自己繼續往下說----如果說下去,可能一切就真的覆水難收了,然而她聲音卻停不下來,好似著了魔一般,幾分詭異的飄忽之感,「因為……我長得像謝澤雅?」
周圍的車流聲好像突然靜了下來,只有蘇嘉言的髮絲,還在隨著微風輕輕拂動。
傅寧硯目光一分一分冷下去,襯著沒有半分血色的臉,越發顯得深邃幽黑,仿佛虛空之處聽不見迴響的深淵。而在深淵深處,卻有一絲火焰正在燃燒,灼灼的火光投映在蘇嘉言眼中,仿佛要將她的心臟也一併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