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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2:03 作者: 明開夜合
許棠仍然搖頭。
周險又好氣又好笑,往她臉上抹了一把,「行了行了別哭了,有話好好說。」
許棠「嗯」了一聲,「陳恪話都是瞎說的,你別信他。」
「當然不信!我的女人,我的兄弟,輪得到他放什麼狗屁!」周險掏出一支煙,點燃猛吸了幾口,漸漸平靜下來。
過了片刻,周險復又沉聲開口:「何晶不是什麼善茬,你留意點,萬一她不聽話,直接拿她開刀!」
「可她不是方舉帶過來的人……」
「她弟弟的工資還攥在方舉手裡,要敢鬧,兩人一起開了,讓她滾回去繼續當雞!」周險吐了個眼圈,「放著正經好日子不過,真他媽給臉不要臉!」
周險抽完煙,抽出兩張面巾紙遞給許棠,「擦把臉,我約了許楊晚上一起吃飯。」
許棠點頭,「我給小伍打個電話,讓他把店裡的事處理一下。」
周險看了她片刻,見她鼻尖一點薄紅,剛哭過的眼睛水水潤潤,忽勾了勾唇,探身往許棠嘴上親了一口,「許海棠,我可真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險哥發飆的主要原因是陳恪挑撥他跟方舉的關係ww第29章 枝川(09)
周險和許棠離開沒多久,方舉就回了店裡。他見大家神色凝重,一時摸不清頭腦。他往裡走,朝著畫室掃了一眼,見小晶正在打掃滿地的碎片,立即頓住腳步拐進去,「店裡遭搶劫了?」
小晶動作一頓,轉過身來低低喊了一聲:「方總。」
方舉見她眼眶紅腫,眼裡包著一汪淚水,頓時一驚,「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小晶抽了抽鼻子,搖頭說道:「沒有誰欺負我,就是剛剛周總在店裡跟人動手,我……我有點怕。」
方舉驚訝:「險哥跟誰動手?」
「還能有誰,許經理請回來的畫家,」小晶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瓷盤的碎片,「畫家跟許經理在休息室里拉拉扯扯,被周總撞見了……」
「你別瞎說,嫂子怎麼會跟其他人拉拉扯扯!」
「我沒瞎說,大家都看見了……陳畫家也說,他喜歡許經理好多年了,許經理也是知道的……」小晶一邊觀察方舉的神色,一邊小心翼翼往下說,「陳畫家說,他隨便一副畫就能賣上十萬,要不是看在許經理的面子上,他肯定不願意過來畫盤子……」
方舉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他願不願畫是他自己的事,嫂子不是這種人,你也別瞎猜了。」
小晶「哦」了一聲,難掩失望。
「險哥和嫂子去哪兒了?」
小晶搖頭,「不知道,周總打完人就走了。」
方舉掏出手機,「你趕緊掃完了出去,現在是飯點,外面正忙。」
小晶咬了咬牙,默默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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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上許楊問了問酒店改造的情況,吃得快差不多時,周險看了許棠一眼,「我出去抽支煙,透透氣。」
許棠立即抬眼看他,周險起身時在她肩膀上輕輕一按,旋即關上門出去了。
二樓走廊盡頭有扇窗戶,周險過去將窗戶打開,掏出煙點燃,手臂撐著窗台,看著窗外。枝川秋意越發濃重,梧桐樹支棱著禿了一半的樹枝,將一輪朗月嵌在枝椏之間。
周險靜靜站著,不知不覺已抽完了三支。走廊另一端傳來腳步聲,周險抬頭,見方舉正從對面緩緩走過來。他臉上沒有絲毫笑意,甚有幾分凝重。
待方舉走到跟前,周險掐了煙,沉聲說:「進去吧。」
包間裡許棠和許楊都垂首沉默,聽見開門聲時,許楊抬頭朝門口看了一眼。
周險和方舉落座,喊服務員過來收拾桌子。
方舉將帶來的資料放在桌上,看向許楊,「我告訴你整件事情的嚴重性,你再決定答不答應。」
許楊咬牙,「我必須去。」
方舉卻搖了搖頭,目光轉向許棠,「嫂子,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鄭叔在鹿山伐木場藏了什麼,我哥又是怎麼犧牲的?」
許棠聞言立即坐直了身體,看著方舉,緩緩點了點頭。
方舉朝周險看了一眼,周險點了下頭,方舉便又將目光移回許棠身上,他壓低了聲音,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我哥……是緝毒警察。」
許棠震驚,一時瞠目結舌,和許楊對視一眼,過了好半晌才消化了這個回答,「你的意思是……鄭叔他……」
方舉擰眉點頭,「鄭叔在鹿山發家,十年前開始做接頭人,後來黑吃黑,吞了上頭一批貨,一時做大了。鄭叔這人十分狡猾,當時做了個十分巧妙的局,讓在碼頭埋頭伏擊等著他跟人接頭的警察都栽進去了。」方舉斂目,「犧牲了三個人,我哥是其中一個。」
一時無人說話,過了半晌,方舉復才開口,「鄭叔還趁機做掉了組織里的線人,之後所有線索都斷了,大家也不敢再派人進去臥底。後來,鄭叔勢力開始往渡河鎮擴展,我們懷疑他在渡河鎮哪個地方自己建了一個製毒窩點。」
許棠看著他,接下去:「所以你才加入驍哥的組織,搜集證據。」
方舉點頭,「鄭叔做得非常隱蔽,如果不是險哥有次在歌舞廳偶然聽見鄭叔的人透露了運貨的事,我們恐怕永遠查不到鹿山伐木場。後來我們放了把火,趁亂進去看了一下,當時所有人都在撲火,唯獨有間屋子大門緊閉,門口還站了四個人看守。」
許棠一邊聽方舉說,一邊回想當時情景。
「鄭叔那晚往外運貨,兩隊人一隊截卡車一隊搜查伐木場,但誰知那車子開出去沒多久,拐彎的時候就一頭栽下懸崖墜毀了,伐木場那間房子裡的東西也早被人轉移了。」方舉朝桌子上捶了一拳,「我和險哥本是打算瞞著驍哥的,但驍哥這人也是人精。驍哥知道以後,準備截了證據掐住鄭叔七寸,結果他動靜太大打糙驚蛇,讓鄭叔察覺了……我們都被鄭叔擺了一道。」
許棠聽得心驚肉跳,萬萬沒想到當年那件事背後竟有如此駭人的內。幕。
大家一時都未開口,過了許久,方舉找周險借了支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之中,他目光沉肅,看向許楊,「為了替我哥報仇,我已經把險哥牽涉進來了。許小弟,事情都跟你說了,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證你潛進去沒有危險,這事兒誰也說不準。所以去還是不去,你自己決定。」
空氣一時又安靜下來,待方舉手裡這根煙抽完了,許楊緩緩抬頭,看著方舉,目光堅定,沉聲說:「我去。」
方舉靜了數秒,將資料拆開,「好,既然要去,我也不多說廢話,總之我方舉以性命發誓,一定盡力保護你的安全。」
他將資料遞給許楊,「我給你造了一個礦老闆兒子的身份。鄰縣多石膏礦,十個富豪九個開礦,鄭叔要查清楚,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事。你先把這上面的信息熟悉熟悉,我們再教你一些反偵察知識和防身術。」
許楊捏著那疊資料,重重點了點頭。
送許楊返校之後,回去路上,許棠仍沉浸在震驚之中。她只知道方舉潛伏在驍哥身邊,必然與他當警察的哥哥方擎有關,但萬萬沒有想到,此事遠比她想得更為複雜危險。
許棠不由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她父親的死,是不是也跟鄭叔製毒有關?思及此,她心臟擂鼓似的劇烈跳動起來,「周險,你說,我爸是不是撞到了什麼事,所以才被鄭叔殺人滅口?」
周險看向她,「我只能說有這個可能。」
許棠咬牙,「要真是因為這樣,我一定……」
周險伸手將她緊握成拳擱在腿上的手握住,許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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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舉訓練許楊的同時,「周府海棠」也徹底改造完畢了。許棠在公交車、報紙和站牌都投放了廣告,進行特價酬賓,生意一直冷淡的酒店,活動期間頓時人滿為患。
酬賓結束之後,客流下降,之後又小幅度回升,然後漸漸穩定下來。
許棠眼看自己的改造總算初見成效,登時鬆了口氣。但沒放鬆幾天,周險的生日就要到了。
這是她第一次給周險過生日,自然不能倉促。但周險非常排斥大操大辦,只想跟許棠一個人待在一起。
最後兩人各讓一步,準備請方舉和小伍過來,一起吃頓家宴。
許棠雖然能做飯,但也只是半桶水的水平,家宴這種事,又不想假以他手,是以弄了身廚師學徒的衣服,鑽進廚房跟大廚偷師。如此密集練了一周,好歹練了七八個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