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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1:50 作者: 明開夜合
    「哎你什麼意思啊?罵我沒家教是吧?」

    蘇鈺笑了笑,「這話我可沒說。」

    齊簡堂望見這局勢,也有些頭大,起身將蘇鈺手臂抓住了,低聲說,「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蘇鈺不為所動,「小朋友不辭辛苦找到這裡,我總要請她進去喝杯酒,你說是吧?我本來還在想誰無緣無故把我車子玻璃砸破了,看來現在是找到了兇手了。」

    程如墨在一旁聽著,說不出去的丟人,她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腳步虛浮走到嚴子月身邊,「蘇小姐,這錢我來賠。你們進去玩吧,別掃了興,我先帶她回去。」

    「誰要賠了?明明是這人沒自知之明,齊簡堂不想娶她,還恬不知恥地黏著她。初戀女友了不起啊?結婚了都還有離婚的,你還沒跟他結婚呢,就敢以女主人自居了。我告訴你,齊簡堂喜歡的是我表姐,我沒戲,你更沒戲。」

    蘇鈺笑了笑,這次笑聲了帶了兩分輕蔑,「小姑娘,結婚不比談戀愛,不是喜歡誰就能跟誰的。我能贊助齊簡堂另起爐灶自己當老闆,你表姐行嗎?你行嗎?做事不要想當然,就是你們這樣傻乎乎的小姑娘太多了,才讓人有了可趁之機,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老齊給你買過什麼?macbook?swarovski?插nel?這些能值多少錢?去找個高級娼jì還要十萬八萬呢……」

    「你罵誰呢?!」嚴子月掄著包就要往蘇鈺身上砸,程如墨立即伸手一把將她抱住了,「你還不嫌丟人!跟我回去!」

    「我就不回去!我憑什麼要受這個窩囊氣!」

    齊簡堂握住蘇鈺手臂,「這事我來解決,你賣我我這人情,先進去吧。」

    蘇鈺站著,望著氣鼓鼓的嚴子月,輕聲一笑,「行。對手太弱,招呼著也沒意思。」她伸手拍了拍齊簡堂的胸膛,「我先進去了,你也趕快吧,免得周姐看見了,還以為我們對她酒吧的服務有意見。」

    第45章 向左走向右走(五)

    蘇鈺進去以後,齊簡堂走上前去打算拉程如墨,程如墨手一拐避開了,冷聲喝道:「你別碰我!」

    齊簡堂有些訕訕,「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你不如說個解決的方法。」

    「解決什麼!有什麼好解決的!」嚴子月大聲說,「你打算用幾個錢把我打發了?我偏不,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嚴子月你腦子是不是被狗吃了!」程如墨伸手指著齊簡堂,「你以為這人真像你看到的那樣儒雅成熟風度翩翩?你別替他叫屈也別替喊冤,你自己問他,他拿自己當備胎了嗎?嘴裡哄著一個,手裡勾著一個,懷裡還摟著一個……有他這麼好當的備胎嗎?」

    「那也不關你的事!我就喜歡他不行嗎?我喜歡他怎麼了?違背法律還是違背道德了?還是礙著你把他當退路了?」

    「嚴子月你別以為人都跟你一樣心思齷齪!我要是這有個打算,我跟他認識四年,還用等到今天?」程如墨喘了口氣,「蘇鈺說得對,你這人豈止是傻簡直是蠢。你自己說他有什麼損失?他人也睡了,慡也慡了,拍拍屁股用幾千塊的電腦把你打發了……做女人做到這麼廉價的份上你自己不覺得丟人?你要跟他在一起,你不看看他想跟你在一起嗎?人家事業有成,憑什麼跟你這麼一個成天除了花枝招展再沒別的本事的小姑娘在一起?你當演連續劇呢浪子回頭專為你一人傾倒,你有這個本事讓人傾倒嗎?」

    「你憑什麼罵我!我媽還沒罵過我呢你憑什麼罵我!」嚴子月氣鼓鼓瞪著程如墨,過了半晌,突然癟了癟嘴,「哇」地一聲哭出來了,「我就是喜歡他怎麼了,喜歡一個人又不是殺人放火……」

    正在此時,側門被人推開了,程如墨聽見聲音,往那頭望去,卻是陸岐然。

    不知怎的,心裡那股沸騰的怒氣忽然間全化成了委屈。嚴子月蹲下去臉埋在手臂間放聲大哭,嗚嗚的哭聲撓得她心臟一陣煩躁,偏再也生不起氣來。

    陸岐然走到近前,程如墨閉了閉眼,似是想找個支撐,伸手將陸岐然的手握住了。她望著嚴子月,疲憊地長嘆一口氣,「我欠你的,這麼多年也差不多了結了。你要是想繼續糟蹋自己,儘管纏著齊簡堂,我決不攔著你。我沒這個閒心管你的事,今後你也別來找我了。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也別攛掇你媽到我跟前到我爸媽跟前來鬧----丟的是你嚴家的人,跟我程家沒有分毫關係。」

    陸岐然伸手將她輕輕一拉,讓她身體半倚著自己。程如墨臉埋在他頸窩處,嗅著他身上的氣息,眼睛忽然就模糊了。

    齊簡堂望著這場景,嘆了口氣,「事已至此,我也無話可說。這事兒是我咎由自取,如墨,我對不起你。」

    「你搞清楚,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嚴子月和蘇鈺。隨便你們三人這麼處理,反正這事兒跟我沒關係。」她抬頭看了齊簡堂一眼,「我本來以為,你這人還是有分寸的……」

    她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失望,聽得齊簡堂心一路往下沉。

    程如墨卻再也不想說話了,靠著陸岐然,低聲說:「我們走吧。」

    陸岐然點頭,將她扶到旁邊的花壇上坐下了,「你坐會兒,我去拿東西。」

    程如墨坐著,頭埋在臂間。

    嚴子月仍嚶嚶哭個不停,齊簡堂看了許久,終是長嘆一口氣,上前將她扶起來了。

    嚴子月立即伸手抱住他放聲大哭,齊簡堂木然站著,眉頭緊蹙,面上再無其他表情。

    過了一會兒,陸岐然拿著程如墨的包出來了,他將程如墨從花壇上扶起來,攬著她的肩,朝路邊緩緩走去了。

    走出去一陣,程如墨覺得難受,腳步停了下來。她在人行道邊坐下了,啞聲說:「能幫我去買瓶水嗎?」

    陸岐然沒說話,看了她一眼,往街頭的超市去了。

    程如墨手撐著額頭,覺得腦袋疼痛欲裂,仿佛十幾個鉤子正在裡面亂攪,攪得她耳朵里嗡嗡作響。

    過了片刻,陸岐然回來了。

    他將水瓶擰開了,遞到她手裡。程如墨漱了個口,又喝了幾大口,便將瓶子擱到旁邊。

    他們頭頂是一棵高大的懸鈴木,遮住了燈光,投下一大片陰影。陸岐然望了她片刻,在她身側坐下了。

    靜坐了片刻,陸岐然問出了他疑惑已久的問題:「你為什麼對嚴子月言聽計從?」

    程如墨仍是撐著額頭,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偶爾風過,樹頂葉子摩挲,發出細微的沙沙的聲音。

    就這樣安靜了許久,程如墨喑啞的聲音忽然響起來,「我這輩子,只為這一件事情後悔。」

    陸岐然偏過頭看著她,等待下文。

    「嚴子月高三上學期,我姨夫過生日,晚上大家一起吃飯,吃得有些晚了。嚴子月學校跟我學校隔得很近,姨夫就讓我送她回去。當時我學校宿舍要關門了,我有些著急,就沒把她送到,看著她進了校外的那條巷子,我就回去了,然後……」

    陸岐然伸手將她手握住了----她手正在發抖,而且冷得嚇人。

    「……然後,晚上我姨媽打她手機查寢,結果發現是關機。又給她同寢室的室友打電話,她們說她沒回去……姨媽給她打了一整晚,都是關機狀態。後來……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多的時候,她電話終於通了,一接通就在哭,問了她很久,才知道……她被人下了藥……」程如墨聲音艱澀,說到這裡,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可以了,」陸岐然將她手捏緊,「我知道了。」

    程如墨搖頭,「真的我……如果當時我把她送到了,興許這件事就不會發生。她也沒看清那畜生的樣子,姨夫他們怕這事兒聲張出去,影響她學習,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陸岐然靜了許久,「我這話或許有點不適合,但我覺得,她現在這性格,不像受過這種創傷。」

    程如墨抬眼看他,「可當時那現場……還有她何必說這種謊,這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我只是猜測。」

    程如墨沉默了一會兒,「算了,反正這麼久,我欠她的,也差不多兩訖了。 」

    陸岐然輕嘆一口氣,「所以你這人就是表面上惡聲惡氣,實則性格軟弱又太重情重義。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送是情分不送是本分,犯罪的並不是你,她不該拿這件事訛詐你----你完全可以義正言辭拒絕甚至報警,」陸岐然看著她,目光微微一斂,「當然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拒絕。但幫助可以,不應成為你的負罪。如墨,有些事一旦硬氣些堅定些,完全可以避免----是真正的堅定,不是虛張聲勢。嚴子月和齊簡堂發生關係不是你的錯,你的性別不是你的錯;你讀了個好大學不是你的錯;你碰巧性格不那麼圓滑事故,也不是你的錯;邱宇劈腿讓你難堪,更加不是你的錯。別被無關人等的評價綁架了,日子是你自己的,他們沒有權利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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