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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1:50 作者: 明開夜合
    程如墨瞥她一眼,「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特別希望我是林森是吧?」

    林苒猛點頭,「真的,這麼花前月下的場景,太可惜了。」

    「所以你就是口是心非,他在身邊時嫌棄得不得了,這才離開十二個小時呢,轉眼就惦記上了。」

    林苒猛笑,「我就不信你這會兒不想陸岐然?不想趁著大好春光……」

    程如墨立即揚起一捧水,往林苒臉上澆去,「你以為誰都像你,腦子裡自帶馬賽克。」

    「那你真是冤枉我了,我腦子裡的從來都是高清無|碼……」

    兩人鬧了一會兒,又靜靜泡了許久,泡得腦袋有些暈了,從湯池裡起來,沖澡回房。林苒進去浴室洗臉,程如墨坐在床上,望見月光映在木製的窗台上,薄霜一般潔白。

    她心裡一動,拿過手機,看時間方到十點。她撥了個號碼,裹緊了浴袍,輕手輕腳走出房間,將房門緩緩帶上了。

    程如墨穿過走廊,慢慢走向外面的陽台。耳邊接通的提示音響了一會兒,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晚上好。」

    程如墨望著遠處黛色的山巒,「在忙什麼?」

    「剛洗過澡。」

    「我剛剛泡了溫泉,西林的溫泉非常棒,你下一次有機會可以來試試。」

    陸岐然笑,「男女一起的還是分開的?」

    「當然是……」程如墨臨時改了個口,「……男女一起的。」

    「要是男女一起的,你這會兒還有心思給我打電話?」陸岐然聲音壓低了,帶著點輕薄的笑意。

    程如墨頓時覺得臉有些發燒,「和我一個湯池的帥哥正在房間裡等著呢。」

    「那你還把他晾在裡面,可見那人魅力還不敵我的一通電話。」

    「……陸岐然你這人臉皮真是比城牆還厚。」

    「總不如你嘴比死鴨子還硬。」

    「那你還啃,也不怕崩了牙齒……」程如墨一說完便知失言,立即斂了呼吸,卻聽見那邊電話那邊呼吸也似是拉長了,過了許久,方聽見陸岐然開口,聲音更低,帶著點啞:「你現在穿著什麼?」

    程如墨拿手背貼著發燙的臉頰,低聲說:「浴衣。」

    那人聲音似是帶著灼燙的熱度一般,鑽進她耳朵里:「裡面呢。」

    程如墨往走廊望了一眼,那裡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月光坦坦蕩蕩照在她身上,她心中有種奇異的羞恥與刺激:「……沒有。」

    那邊呼吸頓有些侷促,仿佛有實質一般,輕輕掃過她耳畔。陸岐然輕咳一聲,聲音已有些低啞,「我準備掛電話了。」

    「別……」程如墨忽地開口,自己也嚇了一跳,頓時羞愧不已,頓了頓,卻仍是說了出來,「別掛吧。」

    陸岐然輕笑一聲,「你別為難我。」

    「難道你以前……沒有過嗎?」

    陸岐然笑問,「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程如墨身體靠上欄杆,面對著走廊,低聲答,「……那你還是別說了。」

    那邊靜了一會兒,低聲說:「我不掛電話,但你也別說話,行不行?」

    程如墨點了點頭,又立即想到那邊看不到,便說:「好。」

    接下來,程如墨便靜靜聽著這電話。那邊壓抑而有些凌亂的呼吸,一陣一陣仿佛噴在她耳邊。她臉紅得要滴血,心情極其微妙,一面覺得自己輕浮孟浪,一邊又有些微醉的眩暈。心跳得極快,一聲一聲的,擊鼓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聽見那邊沙啞的聲音喊她名字:「……如墨。」

    她如夢初醒,用鼻音飛快地應了一聲,「嗯。」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這個……儘量委婉了(捂臉看不懂的表問哦!

    第29章 時光與你不可辜負(二)

    過了片刻,那邊呼吸漸漸平靜了,陸岐然問她:「你接下來幾天怎麼安排?」

    「一路往東南走,去海邊。」

    陸岐然嗯了一聲,說:「我清明節可能放不了假。」

    「別,」程如墨忙說,「我跟林苒在一起呢,你來了成什麼樣子。」

    陸岐然笑了一陣,說,「你趕快進去,別感冒了。」頓了一會兒,又說,「你回江城了,我這邊忙完去找你。」

    程如墨說,「看你方便吧。」有些捨不得,但還是道了晚安掛了電話。

    一回房,林苒正趴在床上發微信,瞅見她進來了,要笑不笑,「幹什麼壞事去了?」

    「沒,」程如墨忙說,「代班的人有事情不清楚,打電話問我。」

    林苒瞥她一眼,目光重新回到自己手機上,笑說:「那你同事還真是熱愛工作。」

    程如墨進去浴室洗臉刷牙,出來時林苒仍在跟林森聊天。程如墨背對著她躺下,伸手將自己床邊的燈扭滅了。雖閉了眼,心裡卻起伏難定,心裡有種久違的清喜。仿佛回到早年,高中時候,能為了和暗戀的男生在樓梯口的一個碰面而心跳一整節課。

    她想,如果這算是談戀愛的話,跟陸岐然談戀愛,原來是這種感覺。

    便又想到當年的陸岐然。

    她讀的那專業,大一時候沒有細分,統一叫做新聞傳播大類。那時候她就跟陸岐然一個班,但因為平日上課總是全系出動,浩浩蕩蕩兩百號人,坐在大教室裡頭,根本分不清誰是誰。英語雖然是小班教學,但當時進校的分班考試,程如墨沒考上快班。是以,讀了整整一年,程如墨和陸岐然碰面的機會堪稱稀少。她那時候對他也稱不上是喜歡,就有些好感。覺著這男生身形挺拔,行走帶風,有種旁人難以企及的自信與磊落。

    後來大二細分專業,數字傳媒當時還是個新鮮事物,報的人不多,算上一個非洲的留學生,勉強湊齊了三十人。分班一周後,班裡組織團建,一行人去唱歌吃烤肉。那時候在包廂裡頭,陸岐然正好坐在她旁邊跟人玩牌,看她低頭髮簡訊,問了一句:「你不唱歌?」

    程如墨就站上去唱了首歌,唱的時候不經意往底下看了一眼,正好與陸岐然視線撞上。他眼神清亮,昏暗燈光下,卻仿佛寒夜星辰。心莫名一動,嗓子一抖,頓時岔氣破音了。

    她有些慌,停了一句,飛快調整回去。再去看陸岐然,他目光已經轉過去了。剩下半首歌唱得都帶顫音,心裡不安,總有種仿佛冥冥註定的預感。

    她依然記得,她那時唱的是《遺失的美好》。如今這歌早就過時不唱了,歌詞卻還能清楚記得:

    在最開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經註定要到老。

    有的人說不清哪裡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唱完歌之後去吃烤肉,一群人吃嗨了開始玩猜數字遊戲。她不知是運氣太好還是不好,全程沒有猜中。陸岐然倒是中了一回,被懲罰與一個女生擁抱。陸岐然絲毫不忸怩,讓這擁抱的性質全然單純起來,一眾起鬨看熱鬧的人頓時徹底失望。

    後來散席,全班舉杯,程如墨終於與陸岐然碰了個杯,玻璃杯相擊,破開空氣,清脆的一聲,程如墨便感覺心裡有什麼轟然洞開。

    再後來就每日見面,上課見,下課了食堂見,有時候領快遞亦能碰上幾回。他幾乎都穿襯衫,時而白色時而黑色,濃眉修目,眼神清亮銳利,在江城大學校園內的梧桐樹影底下像株挺拔的白楊。不認識他的人,總覺得他不好接近。但她有機會與他做小組作業,私底下接觸,才知道這人其實很好相處。話雖不多,但是言簡意賅。不論說什麼,他都有種侃侃而談的自信,讓人不能忽視他話的分量。她想,獅子座的,果然有些領導的天分,又有些控制的*。

    「如墨,我關燈了?」

    林苒一句話打斷程如墨的思緒,她回過神來,忙說:「好。」

    室內暗下來,窗台上映著外面皎潔的月光。夜極靜,程如墨腦海里忽然浮現出自己早年胡謅的一句詩,不怎麼通,也未講究平仄:

    寒山五更聞折柳,醒遲梨花月下白。

    ----

    兩人一路玩一路掃貨,自己也懶得帶,買了土特產紀念品,就近找家快遞寄回去,地址填的林苒家裡。這樣過了四五天,林苒再買東西,便問程如墨能不能填她父母家裡的地址。

    程如墨好奇:「寄你自己家不方便些?」

    林苒情緒不高,「林森給我打電話,說這幾天老往家裡寄東西,老太太收不是很方便。我知道他什麼意思,老太太肯定是收得煩了,又嫌我亂花錢。」

    程如墨嘆一口氣,想了想說,「那寄我公司去吧,我讓齊簡堂幫忙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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