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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1:50 作者: 明開夜合
    程如墨低聲說了聲謝謝,低頭往杯里一看,怔了怔。

    是苦蕎茶。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這位美女還是單身,我自然有公平競爭的資格是不是?除非老陸你自己要出手,那我肯定不跟你搶。」

    陸岐然笑了笑,沒接他的茬,低頭對程如墨說:「會安排在下周一,我帶你到附近轉一轉。」

    程如墨喝了口茶,點了點頭。

    「老舟」瞅著陸岐然一陣猛笑。

    程如墨擱下杯子,站到一旁等著。陸岐然關了電腦,似乎是想起什麼,拉開抽屜翻了一陣,拿出件東西來遞給程如墨,「客戶送的防毒口罩。」

    程如墨接過,說了聲謝謝。

    兩人一起往外走,走之前「老舟」使勁拍了拍陸岐然肩膀,笑得意味深長。

    ----

    陸岐然辦公室在27層,整一層格局很大,程如墨跟著饒了幾個彎就不辨方向了。等電梯時,兩人寒暄起來,話題自然圍繞霧霾展開。

    程如墨想,天氣果然是萬能的話題。

    這個點既不是飯點也不是上下班時間,電梯裡就他們兩個人。程如墨站在電梯右側,陸岐然站她左邊一手臂長的位置。一走進電梯,之前聊的不冷不熱的話題就斷了,程如墨覺得尷尬,不知道視線該放在哪裡,只好死死盯著跳動的阿拉伯數字。

    到了一樓,程如墨先一步出去,仍是完全避開了直視。

    今天發布了大霧黃色預警,外面一片黑雲壓城的慘澹模樣,程如墨遊玩的興致頓時去了大半。

    她也不管好看不好看,將陸岐然給她的口罩戴起來。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程如墨搖頭。實習那半年就將崇城好玩的地方玩了個遍,雖過去了六年,崇城的變化很大,但也不至於到翻天覆地的地步。況且這霧霾天氣,室外活動完全開展不了。

    陸岐然也似乎有些頭疼,思考了半天,突然問她:「玩密室逃脫嗎?」

    密室逃脫這種遊戲,程如墨上大學的時候還沒聽說過。這幾年江城已經有了,但是林苒膽子比綠豆還小,程如墨威逼利誘她都不肯跟著去,如此一拖再拖,到了今天她也沒能體驗一次。

    陸岐然打電話預約了時間,然後帶著她往停車場走去。

    「你買車了?」

    「我爸淘汰下來的,我開得少。」

    那是輛黑色的本田雅閣,六成新的樣子。

    「我去年拿的駕照,上路不多,你把安全帶系好。」

    程如墨繫上安全帶,問他:「你住哪兒?」

    陸岐然抬手指了指的對面的一個小區,「一居室。」

    程如墨心想,和她差不多,就比她多輛車。不過這也就只能用來安慰安慰自己,她知道陸岐然家庭條件比她好得多,薪水也比她高不少,今年升組長以後,工資還要往上漲一個標準。

    現在是上午十點,路上車少,一路過去暢行無阻。

    「你打算一直留在崇城嗎?」程如墨問。

    陸岐然頓了幾秒,「暫時沒有更好的打算。」

    程如墨沉默,自知問了句廢話。

    過了片刻,陸岐然突然問她,「你為什麼沒在崇城工作?你應該可以輕易進當時的實習單位。」

    程如墨一怔。她笑了笑,方說:「以前一直很喜歡一句話,『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能不能在一個城市定居,和能不能跟一個人結婚一樣,都要看緣分。我和崇城,大約就是沒有緣分。」

    她想,當然,有時候有緣分恐怕也沒有用,好比說她和他。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章 衝動是魔鬼(三)

    這家真人密室逃脫店有七八個主題,考慮到人數,兩人選了內容最少的「繡花鞋」。

    其實程如墨聽見這名字就覺得有些悚然,她不害怕貨真價實的懸疑推理,對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卻有些發憷。好比說看電影,類似《致命id》這種用科學解釋得清的她敢看,《咒怨》這一類就堅決不碰。

    道理都是共通,沒有邏輯的東西才最讓人害怕,因為摸不清路數,讓人無從防禦。

    到了密室門口程如墨才發覺,和陸岐然過來玩這個有些不妥。裡面黑漆漆的,只提供了一隻手電作為照明。到時候進去,兩人不可避免會挨得很近。

    陸岐然見她站在門口不動,問她:「怎麼了?」

    程如墨搖頭,閉了閉眼,抬腳走進去。門「噠」的一聲反鎖上,陸岐然擰開了手電,先照了照地面,說:「你要是怕,跟著我就行。」

    「誰說我怕了。」

    黑暗裡傳來一聲笑,陸岐然說:「不怕也跟著我。」

    程如墨點了點頭。

    陸岐然似乎對這個輕車熟路,玩起來極有邏輯。不到十分鐘,兩人就出了第一間房。

    第二間房是間臥室,比第一間大了許多。當中有張床,床上放著兩床只有在往年農村才能見到的紅色大花的被子。陸岐然手裡的電筒掃過去,程如墨望見床底下擺著雙繡花鞋,心裡頓時有些發毛。

    床對面是面大衣櫃,共有八扇對開門。陸岐然伸手將她往後攬了攬,說:「往後退點,我來開門。」

    程如墨攥緊了手,點了點頭。

    陸岐然開了前面四扇,都是空的。他頓了頓,又伸手拉開了第五六扇。他拿手電往裡一照,還沒等程如墨看清楚,又立即移開。

    「是什麼?」程如墨心懸了起來。

    「有面鏡子,鏡子上有血字,我現在把手電打開。」

    他聲音隔得很近,程如墨呼吸一亂,嘴上卻說:「你沒必要特意照顧我,我說了我不怕。」

    陸岐然輕聲一笑,「那我開了。」

    鏡子上的字是拿紅色油漆寫的,猛一看上去的確有幾分驚悚。程如墨不得不服氣,方才要是讓她這麼直接看見,她肯定會叫出來。

    還剩下最後兩扇,程如墨想大約也應該是空的,便給自己裝了壯膽,說:「我來開吧。」

    陸岐然微微挑了挑眉,卻沒說什麼,將手電塞進她手裡。

    程如墨先拿手電照了照櫃門的空隙,往裡瞟了一眼,確實沒瞧見什麼,便放心大膽地拉開。剛一開,便有個什麼東西從櫃門後栽了下來,程如墨望見一張血糊糊的臉一晃而過,頓時一聲尖叫,下意識撒手扔了手電。

    手電興許是撞壞了,閃了一下光便熄了。程如墨汗毛倒豎,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她心臟劇烈跳動著,幾乎要從嗓子口裡蹦出來。

    黑暗裡一雙手用力將她環住,輕輕往前一拉。

    程如墨一個恍惚,下一瞬便意識到自己正被陸岐然抱在懷裡,耳邊聽見他緩而沉穩的聲音,「別怕,是個人體模特。」

    程如墨呼吸順了順,靜靜站著,直到心跳漸漸規律下來。

    而後她便覺察到自己正與陸岐然體溫貼著體溫,呼吸里也全是他身上的氣息。便想到了那晚的抵死纏綿,臉蹭地燒紅起來。

    陸岐然聲音似是盪開了黑暗,幾分戲謔地說:「我發覺你這人,特別擅長口是心非。」

    程如墨立即伸手去推他,「你什麼意思?」

    陸岐然手上卻更用力,將她緊緊按在懷裡,「好比說明明怕卻裝作不怕,明明在乎卻顯得比誰都大度。」

    「我在乎什麼了?」程如墨抬高了聲音。

    「你心裡清楚。」

    「陸岐然你有病吧,我在乎什麼了?我有什麼可在乎的?保質期再長的食品都過期幾百回了,現在不是六年前,你別自作多情。」她仍然伸手去推,沒有推開。

    她頓時有些慌,有種困獸被逼入絕境的驚恐無措。

    陸岐然聲音在她頭頂,「那你說,你圖什麼?」

    「什麼圖什麼?」

    「天上掉下來的肉往往帶著鉤子。」

    程如墨冷笑一聲,「原來你是怕我訛你。那你何必上鉤,我可沒逼你。」

    「即便是帶著鉤子我也認了,但你得告訴我,這鉤子是什麼。」

    「那你覺得這鉤子是什麼?」大約是因為黑暗的緣故,程如墨膽子反而大起來,有種不管不顧的雄心壯志。

    「我不知道,知道了就不必問你。」

    「你覺得我能圖你什麼?我一沒逼著你跟我談戀愛,二沒逼著你跟我去民政局,三沒拿你的裸|照訛詐你十萬八萬。」

    陸岐然一笑,「原來你有我的裸|照。」

    「有啊,你想看?」

    「我的有什麼可看,要看得看你的。」黑暗裡陸岐然的笑聽起來坦蕩又輕佻。

    程如墨頓時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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