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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1:34 作者: 鶴雲間
柳家那時候還主要是在南方發展,京城資源有限,東西能認出來的確實是好東西,柳妃就帶著「吃完有力氣有精神再掰扯」的精神把東西吃掉——然後就食物中毒了。
柳妃九死一生,在「是不是靈芝沒有炮製好以至於內部腐爛了吃出問題了」和「兄長有意毒害她」的兩種可能性中糾結。糾結著她又把信看了一遍。思緒漸漸往右邊偏去。理由都挺充分。
兄長嫌棄她身體不好生不出兒子——兄長更欣賞庶妹——兄長想毒死她讓庶妹頂她的班,像蘇府里庶妹頂了嫡姐的班一樣。
柳妃僥倖沒死,病中生怨。等皇上登基後,她終於勉強病好,就遞信給家裡。兄長不是更喜歡庶妹嗎?那她就扶持庶弟上位,把兄長擠去南方做個富家翁。
至於差點被毒死的事,柳妃一直藏著掖著不敢說,因為爆出去她的兄長難逃一死不說,她的母親、整個柳家都可能受牽連。
結果現在,事情的真相這麼簡單,只是被挑撥離間?她和她的兄長可能就這樣就這麼誤會了十五年?
柳妃哇的一聲哭出來,她意識到半刻鐘前的她是真的哭早了。
柳妃哭得悽慘,皇上卻保留著謹慎的戒備:「空口無憑。」
蘇寶珠還是那副毫不在乎的笑:「陛下若是有意,可以請皇后的繪筆審問審問。」
皇上:「事情太過久遠,不論是信件還是巴豆粉,怕是沒留下什麼證據,都問不出來了的。朕,也只能是姑妄聽之。」
「確實事情比較久,沒什麼證據了,只剩個一個人的人證沒什麼用,」蘇寶珠贊同地點點頭,又笑道,「不過宜妃的事還挺近,現在臣女可以說宜妃的事了吧?」
皇上:「……」
皇上深呼吸一口氣:「你說吧。」
柳妃止住了哭,悄悄豎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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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明宮內藥味濃郁,陣陣咳嗽聲隱隱傳出。
皇后咳得厲害,咳到後面都咳出血絲,氣喘吁吁,眼角都蘊著淚,擦了又來。
侍女繪筆端著藥,急得團團轉:「皇后娘娘……」
皇后想開口,嗓子像是被剮喇過一樣,疼得不行。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
一旁的侍女晝畫倒是安然,還有空勸繪筆:「別慌,東寧公府的夫人咬得緊,可不是得暫避鋒芒?柳妃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不會出意外的。」
繪筆只是焦急:「那也不能壞了嗓子啊!聽皇后娘娘這般艱難,還要念誦佛法,婢女實在是……替皇后娘娘心疼。」
晝畫搖了搖頭,她是不懂繪筆的忠心,把吩咐的事情做下來不就好了?
只見皇后忍著嗓子銳疼,喃喃著:「罪從心生,還從心滅,善惡一切皆自由心,心為根本。所以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是罪孽滔天了,可太子前幾日還和北定公的馮姑娘廝混在一處。都說小兒子大孫子,太子還沒長大,不能抱孫子,但小兒子一個一個地出,叫她如何能放下屠刀?
「眾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
柳妃應該會引貴妃把罪責推給祥妃,祥妃再鬧著說她只是放個石頭其他的沒做。如此眾人皆有罪孽,誰也無法消散。
安平公主確實有些能力,但她的能力不在後宮,這件事,她無法破局。
蘇家的二姑娘更是,雖然心下總是有不安定的感覺,但蘇家在宮裡只有一個避世已久的太皇太妃,蘇二按理做不了什麼。
那追根究底的東寧公老夫人更不算什麼,她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知道桃仁粉在貴妃那後,就開始咬著貴妃不放,時時入宮,叩問聖上,何時將貴妃關押起來。
皇后想著,忽然想起自己的爹娘,微嘆一口氣。
一個得道的遊歷仙佛看過她的面相,說她的命格旺夫旺子而傷父母。沒多久,莊田就遇到了洪災連洪災連旱災再連蝗災,入不敷出,父親還被告欺壓百姓,險些丟了官。因此爹娘對她態度淡淡。她也自小就謹小慎微。
等她年將出閣時,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皇上更喜歡當時艷妃所出之子,甚至申飭過太子不孝。瀚良公府的老爺好歹當年也是北邊名將,雖然爵位止在祖父,但餘威猶在。皇上就定了瀚良公府和太子聯姻。李家左右一瞧,見她脾氣好,入皇宮也不怕給府里惹事,就定了她。
或許真的是命格,她嫁給當時的太子後,太子的地位雖然依舊是風雨飄搖,但最後還是成功即位。不過皇上警惕外戚,瀚良公府雖然續了三代,但從此更不行了,連個在朝為官的都無,府里全是專注享樂的紈絝子弟。
前段時間京城大索娼妓,按著蘇二姑娘給的地址,瀚良公府被抓了好多個,賠金賠了一大筆。
……怎麼又想起蘇二姑娘了。皇后娘娘嘆口氣。
有宮人來傳,東寧公府的老夫人又進宮了,皇后只頷首,並不放心上。
但沒多久,宮正司的司正就入內,小聲稟報導:「蘇二姑娘在玉瑩宮說皇后娘娘的舊事。」
皇后一下子忘了呼吸,更忘了念經,心頭止不住開始痙攣,控制不住地俯身,猛烈咳嗽。
她隱隱約約聽到宮人的驚呼:「皇后娘娘咳血了!快,快請太子殿下!」
皇后深呼吸了好幾下,才低聲說:「不用,去請武元侯的老夫人入宮,並遞信給蘇二姑娘,悄悄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