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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1:34 作者: 鶴雲間
    陸揚疇年少英才,英姿勃發,除卻他的母親,幾乎可以說沒什麼缺點。他甚至是暗地裡給陸府遞信指點菊園之所在,又讓門房允陸家的婢女進園,這才見著曙光。

    陸揚疇怎就能愚孝如此!竟連譚夫人都感動了!

    這下拉攏蘇家的計謀,怕是要徹底破產了。

    太子捂住胸口,他只覺得自己心肺都隨著暖酒翻湧著無力和憤恨感。

    他沒恍惚太久,就道:「往外城小院去。」

    侍奉太子的僕從見太子不知不覺合上了眼,無聲提醒前頭的車夫,開慢點,開穩點。

    .

    李琇雲沒派人盯著陸府,之前派去盯蘇府的人也撤了。

    她在菊園散心了片刻,理智回歸,想著差不多也該回府去。

    結果人在馬車上坐了一陣子,外頭的侍女掀帘子道:「小姐,奴婢見著了太子殿下的車駕。」

    縱然近來發現太子殿下有好妹妹,李琇雲還是禁不住關注太子的事,連忙就探出頭去看。

    這一瞧,她就皺了眉:「東宮可不是這個方向去,這侍衛帶得也少,他這是要去哪?外城?」

    婢女沒搭話,只安靜地等著命令。

    李琇雲咬了咬牙,猶豫片刻。這機會可太難得了,太子有點微服私訪的架勢,身邊的人也少,很難被發現。萬一他這回就是去見他那好妹妹的呢?

    她沒猶豫太久,斷然道:「這回是趕巧順路了——我們往韋家別院去。」

    婢女答是,讓馬夫換目的地。

    車一路嶙嶙前去,遠遠地綴著。正是眾人歸家的時間,路上還跟丟了幾次。李琇雲都想放棄了,想在韋家別院繞一圈就走,結果……居然又跟上了?

    婢女驚道:「難道太子車駕也是要往韋家別院去嗎?」

    車又駛了一段路,晚霞開始絢爛地將光彩投射在京城下。

    韋家別院到了,李家的車停下,韋家的侍從迎她們進去。而太子的車駕還在往前行駛。

    李琇雲蹙眉思索,不是韋家別院,更裡頭了……民房?肯定不是,再裡頭的話,她只認得一家北定王的別院,其他的都是小蝦小米,她都不稀罕記。

    不會就是吧?

    沒記錯的話,這個別院是歸北定王府里那個納了好幾個北里女子做小妾的那個傢伙的,他用納妾躲避懲處,一時還被感嘆過。

    然而,現在他已經不知為何一病不起了,據說是染了花柳病,已經入了胸腹,日子不多了。他的其中一個女兒因此長住別院祈福。

    李琇雲內心開始忐忑了,讓婢女去看車轍。婢女去了一陣子,回來小聲說:「奴去得巧,剛好見到太子的車馬進了北定王的別院。」

    李琇雲倒吸一口涼氣。

    若真的是那個女兒……她說來也挺倒霉的,是韋崇沉的未過門的妻子,已經合了八字,換了庚帖,時間好像都定了,沒記錯的話是明年二月。

    但……這……

    這親事是皇后娘娘親口定下的啊!太子殿下這是在幹什麼?!

    第44章 第四十四片瓜

    天色漸晚, 卻也不耽誤蘇府來客人。

    周雯鵲坐主位,譚夫人坐客位。蘇寶燦和蘇寶燦做陪席。蘇承澤略來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朝周雯鵲說「按你心意走」, 說完就去見蘇老太太了, 譚夫人沒有回府拜見長輩的禮儀大。

    閉著眼睛都知道譚夫人是為了蘇寶燦的事,蘇寶珠饒有興趣地看向譚夫人。

    譚夫人五官還算端正, 年輕時能贊一句好看。不過臉上的細紋都縷縷朝下, 顯不出她的容顏,只能瞧出愁苦。因著來蘇府,她有些緊張, 手握成了拳, 還有些微微發抖。

    面相是玄學,但相由心生是真的。一看譚夫人, 就讓人覺得, 「她的日子好像過得很苦」。

    系統:【完全看不出來, 譚夫人其實和周夫人是一個年齡段的人。】

    蘇寶珠:【!】

    蘇寶珠:【你不說我還真沒發現!】

    譚夫人喝了一口茶,稍稍鎮定下來。周雯鵲才寒暄道:「辛苦你來一趟,你家孩子如今怎麼樣了?」

    譚夫人一聽,登時又悲從中來,緩了好幾口氣,才能開口:「先請了仁春堂的大夫看著,本想請太醫, 只是宮中難得添喜事, 太醫一時都分不開身……」

    蘇寶珠:【咦, 宮裡是有個妃子懷了, 但不是才八個月嗎!】

    系統:【七活八死, 這「喜事」,說得可有夠委婉了。】

    周雯鵲也明白其中關竅,眉心一跳,才謹慎地說:「仁春堂的坐堂大夫也挺好,師承太醫院院判,有他看著,你盡可安心。」

    譚夫人點點頭,又悲道:「是我不曉事,糊塗了,只擔心著說您蘇府家大業大,我家兒子娶了您家孩子,豈不是和入贅仿佛?一時糊塗,方才出此下策。」

    蘇寶燦暗暗吐口濁氣。周雯鵲呵呵笑了聲,問道:「那這婚事,可有其事?若你糊塗著,已經和那表妹約定親事,蘇家可也不是硬逼著人求娶自家女兒的人家。」

    譚夫人連忙道:「萬萬沒有,只是多請了那姑娘兩次,再仔細看看她的談吐見識罷了,哪裡就到了約定的程度呢?」

    周雯鵲點點頭,一時無言。

    當然,肯定不可能是譚夫人說什麼蘇府就姓什麼,若是要定下,肯定還會再去當地探問。

    譚夫人心下也明白,很快又道:「今日我是醍醐灌頂,只覺得自己在後宅待得久了,眼裡只有後宅這方寸之地,等孩子為我擋陸老爺的打,還吐了血,仿佛下一刻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我才明白,我再如此下去,孩子只會是怨我的……從今以後,也就頤養天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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