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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1:34 作者: 鶴雲間
    晏清密只哽咽道:「我不!是我對不起她,寧願跳下去,也得求她一個好字。」

    宋徵昕來得慢一些,和宋夫人一起來的。她們站在陰影處,聽著這場鬧劇,神色晦暗難名。

    晏夫人留意到宋徵昕到了,幾乎要撲到她的懷裡。

    「姑娘啊,求求你不要如此心狠,稍微體恤一下清密吧!他如此在外奔波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未來的府院?你就要為了個小雀兒逼他跳城牆明定心意嗎?」

    晏清密也睜開他布滿血絲的眼,帶著希冀,看向宋徵昕:「是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我一定不再犯了……」

    「如果你不原諒我,我今天除了跳下去,也沒有什麼別的路可以走了!」

    夏天的風本就燥熱,現在隨著晏家人的話一起席捲而來,更是讓人窒息到無法呼吸。

    宋夫人已經將期許的目光看向了宋徵昕,其他在旁沉默圍觀的人,也或多或少將目光投射在宋徵昕身上。

    似乎宋徵昕是大理寺卿,能一言斷定晏清密是將死將活。

    蘇寶珠看了看高聳的,爬上去估計就要一刻鐘的城牆,冷笑一聲:「那你去跳,我們不會攔你。」

    第34章 第三十四片瓜

    「你真的是想逼死我的清密嗎!」

    晏夫人悲戚地吼了一聲, 不再歪纏宋徵昕,而是像一頭母豹子一樣,就要撲到蘇寶珠身上。

    蘇寶珠哪裡和宋徵昕一樣?揮揮手叫兩個婢女就攔住了。話出口, 也尚算平靜。「晏夫人或許是天熱動心,有些急躁了。扶她一旁去, 請她喝兩口寒茶罷。」

    晏夫人哪裡肯聽, 怒著就吼:「你勸我孩子跳城牆,你是什麼居心!」又看向一旁裝鵪鶉的宋夫人,「宋家的, 你也稍稍微微勸一下,你家孩兒遞信說要取消婚約, 都不過媒妁之言, 鬧成這樣沒臉, 還逼得我這實心的孩兒要以死明志,你都不說些什麼嗎!」

    宋夫人目光投向宋徵昕, 張了張嘴。她確實想說什麼,說蘇寶珠是不是自己婚姻不順, 看別人將能結婚, 就橫插一腳, 有意破壞。可蘇寶珠冷笑一聲,宋夫人一下子怯了, 又不敢說什麼了,只乾笑道:「小孩子氣性重,我這會兒說什麼也沒用,回頭再慢慢勸著罷了。」

    晏夫人聽著又要哭, 冷不丁一道聲音傳來, 「扶夫人到一旁休息去, 大熱天的,孩子鬧脾氣事小,若害得夫人得了暑氣,那才麻煩著呢。」

    話音落定,早有兩個衣著不凡的婢女半搭半架著把晏夫人扶到一旁的轎子裡去。

    晏清密一時都忘了哭鬧,怔怔地看著來人。就見蘇寶珠過去,隔著轎子簾問:「娘,您怎麼來了?」

    轎子簾掀開,周雯鵲半笑不笑地看著:「呵呵,聽說你大熱天的出來溜達,我也出來看看,順帶請晏家夫人喝兩口茶。」

    周雯鵲說得雲淡風輕,可話里話外免不了有著「知道你又要出么蛾子,來給你撐撐場面」的意思。

    蘇寶珠聽著就一笑,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只重新把目光挪回晏清密身上。

    晏清密失去了母親的庇護,跪坐在城牆下,看起來有些孤苦。不時有路過圍觀的人,他更有些許的彷徨無措。母親被周雯鵲直接帶走這件事,顯然讓他有些懵圈。

    蘇寶珠見著就朝宋徵昕笑道:「好了,他現在應該不會去跳了,散了吧,回去吹吹涼風,也散散暑氣。」

    宋徵昕鈍鈍地點頭,轉身就要走。

    晏清密後知後覺地跳起來,人發了狠勁,就要朝城牆上撞去。兩個晏家的侍衛都差點沒能攔住,讓他的額頭上擦了一條淺淺的痕跡。

    轎子裡晏夫人瞬間爆發出的悽厲哭喊,和著周雯鵲倦怠而懶散的勸慰,構成奇異的背景音。

    宋徵昕的目光艱難轉動,和眼底全是血絲的晏清密相對。她前兩天鼓起勇氣要求退婚,可現在,無來由的恐懼,讓她近乎瑟縮地挪回目光,稍稍往後退一步。

    宋夫人卻沒察覺這麼許多,緊張地往前去探晏清密的情況,見只是破皮,鬆一口氣,「幸好沒破相,男子就算留一點小疤痕,也沒什麼大不了。」

    晏清密垂下眼,神色哀戚:「我只怕你家姑娘更加厭了我……她已經要厭了我了。」

    宋夫人立刻就回身來勸宋徵昕:「你鬧了這些脾氣,也差不多夠了。你想想,平日裡京城裡時興的首飾,新得的好玩去處,他哪次不是先想著你?這次是他糊塗了,沒錯,但他都願意為你撞牆明志了,你還糾結什麼呢?快去說你原諒他了——快去!」

    宋徵昕一動不動。

    宋夫人又小聲勸:「你也知道為娘的,忝居夫人之位,也只有武鎮伯府的人來時,我們在府上能多些臉面。也是做娘的沒用,你除卻他,還能嫁得誰呢?他好歹對你也是有心的,未來前程也遠大,你可別不知好歹。」

    宋徵昕還是一動不動,只是眼眶慢慢紅了。

    宋夫人見著心下又是緊一分又是松一分,還想開口,晏清密立時合起三指,立誓道:「我若再對不起她一星半點,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宋夫人急忙道:「好了好了,無端說這些死的活的做甚!就這樣罷!」

    宋徵昕還是一言不發,看著宋夫人和晏清密,像是看著最生疏不過的陌生人。她張嘴要開口,嗓子卻是前所未有的沙啞。

    一旁的群眾早看厭了,見著漸漸要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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