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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0:45 作者: 明開夜合
    沒忍住開了窗,探出頭一陣大吼:「啊----」

    領子被人往後一拎,緊接著窗戶推擠著風,「啪」一下合上。

    陳知遇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鬆了她衣領,「別擾民。」

    蘇南笑吟吟,看他片刻。

    兩年多的時光,將他眼角的細紋雕刻得更深了一些。

    然而,他的意氣風華,他的日漸蒼老,他的一身征塵的過去,對酒當歌的未來,那些相識至今的痛苦彷徨、細微瑣碎……

    有關於他的所有,她都喜歡。

    撲上去,將他抱住,「雪下得真大。」

    「嗯。」

    「……一定是知道我想你了。」

    下午兩點,吃過飯,陳知遇將蘇南裹得嚴嚴實實,出去看雪。

    車緩慢行在路上,被大雪覆蓋的聖誕節,陡然多了幾分味道。沿路商鋪門口立著結著紅色果子的冬青,墨綠飄帶,金紅字母,全是節日祝語。

    蘇南嘴裡在哼歌。

    陳知遇凝神聽了一下,她哼的是「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陳知遇:「……」

    出去兩年多,回來更幼稚了,愁。

    車穿過了大學城的商業中心,沒停,反倒往更偏遠的北面駛去。

    蘇南好奇:「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

    車開二十分鐘,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下來。入目是大片完整的白,總覺得極柔軟,又極純淨。

    降了速,車開入一個別墅區。

    「顧阿姨搬下來了嗎?」

    陳知遇沒答,車沿著小區裡的林道緩慢前行,最後停在一棟獨棟的樓前。

    下車,繞過去給蘇南拉開車門,「到了。」

    蘇南屏著呼吸,隱約覺得自己心臟都輕了。

    鼻酸眼漲地被他拉著下了車,看他打開了白色的柵欄門,然後白雪皚皚的小院,整個出現在視野之中。

    陳知遇伸手,撈起她垂落的圍巾,掖緊,指著院裡的一景一物向她介紹。

    「無花果樹,楓樹……西北角,櫻花樹。攀上二樓的是薔薇架……」他蹲下身,撈出柵欄腳下一個裝滿了雪的東西,把雪傾倒而出,手指輕輕一敲,「碗,裝貓糧的。天冷了,貓來的不多……貓薄荷也凍死了。」

    風盪過無花果樹的枝椏,簌簌地往下落雪,恰好砸在蘇南的帽子上。

    陳知遇走過去拍掉,「外面冷,進去看看。」

    她腳步仿佛定住,邁不動,喉嚨發梗,「陳老師……」

    一句話也說不出。

    陳知遇看她一眼,攥著她溫熱的手,走過被雪淹沒的鵝卵石小路,上兩級台階,到廊下。

    風小了,蘇南眼前朦朧,水霧層層往上漫。

    陳知遇掏鑰匙把門打開。

    屋裡飄出來一股清甜的暖氣,「喵嗚」一聲,一隻薑黃色的貓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蹭著陳知遇的褲腿。

    陳知遇鬆開她的手,把貓拎起來,往她懷裡一塞。

    「蘇北,這是你媽媽蘇南。她人笨,你別嫌棄她。」

    蘇北:「喵~」

    陳知遇微微一笑,風流雲散。

    「今後,我們就一起生活了。」

    <正文完>

    願這個故事溫暖你心。

    2017年3月2日

    第60章 番外一

    臘月初十,蘇家遷新房。

    新城區的新商品房,七層,120平方米,三室兩廳,採光好,電梯上下。小區綠化和基建齊備,出去就有公交站,出行也方便。

    半年前就裝修好交房了,但蘇母一直不肯搬,說要等蘇南回來。

    到過年前的整二十天,蘇母都在不亦樂乎地收拾新家,沒多久就讓她整理出大概,然後該添的添,該扔的扔。

    生活漸漸有了新的模樣。

    三個房間最大的那間,給了蘇靜和寧寧。寧寧明年上小學了,有了寬敞明亮寫字畫畫的地方,高興得不得了。每天從幼兒園回來,都會自覺自發地在書桌前坐一個小時塗塗畫畫。

    過了年,初十,陳知遇領著父母正式登門拜訪。

    延宕了三年,兩家父母總算見上面。

    中飯是在蘇家吃的,有陳知遇鎮場,陳震一貫的低氣壓絲毫沒影響到兩位媽媽一見如故。席上,顧佩瑜吃到一種清甜慡口的紅心蘿蔔,一徑兒問是怎麼醃製的,兩人討論起了做法,陳震更是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吃過飯,蘇母和蘇靜去廚房收拾,蘇南留下陪公公婆婆聊天。

    陳震沉聲問:「新工作找好了?」

    蘇南還沒張口,顧佩瑜一下截住他:「蘇南才回來幾個月,在非洲那麼辛苦,多休息一段時間是應該的。我看婚禮過了再去找工作就特別好。」

    陳震又說:「想去什麼公司,跟知遇說一聲……」

    顧佩瑜:「這話我不愛聽,蘇南現在的能力和經歷,哪個公司去不了?」

    陳震:「……」

    陳震無話可說了。

    顧佩瑜拍拍蘇南的手,「你別理他,話不投機半句多。」

    蘇南憋著笑。

    一會兒,蘇母出來,和顧佩瑜開始商量起辦婚禮的事。此前蘇母已經跟蘇南通過氣,說是希望辦兩場,槭城這邊的可以簡單些,但是一定要辦,小城市話頭多,光領證不辦席怕有人說閒話。至於崇城那邊,讓陳家決定。

    蘇母這想法和顧佩瑜一拍即合,兩人興奮勾畫起來,正好,一場西式,一場中式。

    蘇南湊到陳知遇耳畔,低聲說:「陳老師,我怎麼覺得要結婚的不是我啊?」

    陳知遇笑一聲,「讓她們折騰吧。」

    寧寧抱著本厚厚的唐詩畫冊擠過來,看大人都在說話,就陳震一人閒著,湊到他膝頭,「外公,這個字怎麼讀啊?」

    陳震愣一下,就看見寧寧把畫冊攤在他膝蓋上,小手指點著畫冊上的一處。

    寧寧如今懂事了,不會再往髒兮兮的地方湊。頭髮留長了,讓蘇靜辮了一個公主頭,身上穿著白色兔絨的外套,下面配一條牛仔的小裙子,粉雕玉琢一樣可愛。

    「蓬,這個字讀蓬,」陳震捏著畫冊,低頭耐心說道:「蓬頭稚子學垂綸,意思就是,頭髮蓬亂的小孩兒,在河邊學釣魚。」

    「釣魚啊,寧寧也想學釣魚。」

    「春天到了,天氣暖和了就能釣魚。」

    「外公會釣魚嗎?」

    「會……」

    陳知遇、蘇南和顧佩瑜面面相覷,仿佛活見鬼。

    蘇南心想,陳家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傲嬌」。

    下午,陳知遇開車,蘇南領著顧佩瑜和陳震小城裡逛一圈。顧佩瑜腿腳不便,只被推著在河堤上坐了一會兒----槭城那條污染了多年的城內河,政府總算下令治理了。槭山上也密集種植移栽了上千株的楓樹,誓要把「紅楓古道」的旅遊招牌打出去。蘇靜已經在觀望風聲了,一旦形勢好,她預備把美妝店盤出去,去景區開店。

    晚上在槭城大酒店吃飯,陳震和顧佩瑜順便下榻於酒店。

    吃過晚飯,陳知遇送蘇家的人回去。

    蘇母不讓陳知遇來回折騰,讓他就宿在家裡。

    蘇南就拉著陳知遇,下樓去小區對面的超市買新的洗漱用品。

    晚上仍有一點春寒料峭,蘇南踩著路牙的邊緣,一手攥著陳知遇,走兩步,失去平衡,就順勢往陳知遇懷裡一撲。

    陳知遇將她腰一摟,在樹影的遮蔽下,略一低頭吻下去。

    親了一會兒,蘇南就這麼抱著他,「陳老師。」

    「嗯。」

    「好想你啊。」

    「才分開幾天?臘月二十七不是見過嗎?你以前整年在非洲的時候,怎麼不想我。」

    蘇南就湊上去,再親一親他,「也想啊,我只是不說。你沒有這種體會嗎?當年想要一件東西的時候,說出來了,會比放在心裡更想要。」

    陳知遇:「歪理。」

    兩個人膩歪一會兒,去超市。

    結帳的時候,不約而同地看見了收銀台旁邊碼放的計生用品,又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

    陳知遇想的是,在人娘家做這種事,不好。

    蘇南想的是,嘿嘿。

    回家各自洗漱過,陳知遇進了蘇南的房間。

    她在家住的機會不多,就選了北面那間最小的。房裡陳設也少,乾淨整潔,床品剛洗過的,一股清香的氣息。

    蘇南給他端了杯熱水過來,遞過去等他喝過,擱在床頭柜上,關了房間大燈。

    躺下,說了會兒話,半刻,看見門fèng里客廳的燈也熄了,整個房裡都安靜下來。

    蘇南開始不規矩了。

    陳知遇:「……」

    捏住她往下探的手,「別鬧。」

    蘇南聲音貼著他耳朵,小聲的:「你不想要嗎?」

    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握在手裡的東西漲大了一圈。

    陳知遇:「你家裡……」

    「隔著客廳,聽不到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說什麼?

    什麼也不說,直接做。

    怕忍不住出聲,蘇南一直死死咬著唇,承受又迎合。

    陳知遇動作不敢太快,怕床動起來驚擾到人,動作就很慢,但每一下都很重,配合手指,沒一會兒就讓蘇南到了。

    不讓她往後躲,死死掐住她的腰,自己快速地動了幾下,最後要退出來,卻一下被按住。就遲了一霎,澆灑在裡面。

    陳知遇躺下來,伸手撫她額頭,「幹什麼?」

    蘇南笑,「創造人類啊。」抓著他手指,輕聲說,「年前我去市裡的三甲做過全面體檢。」

    言下之意。

    「不找工作了?」

    「生完再找,成嗎?」她側著頭,床頭小燈幽幽的光盈在眼裡,「要麻煩陳老師先養我一年啦。」

    「一輩子都行。」

    蘇南翻身撐起上半身,在他唇上碰一下,「我養我自己,你養小朋友。」

    在家過了元宵,蘇南就回崇城了。

    外派非洲兩年的積蓄,給家裡買了房,也夠不了她坐吃山空太長時間。

    雖然說是要陳知遇養他,還是克制不住地開始投簡歷。h司的工作經驗,讓她投簡歷幾乎無往不勝,然而到要面試的時候,就憊懶下來,總覺得自己投的工作不是自己想做的。暫時不投了,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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