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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9:02 作者: 蝗蝗啊
    不是鄔小曉自戀,以她跟董柏寒的相處模式看,這種情況,他遲遲不出現實屬反常。一時,鄔小曉竟莫名擔心起他,加之自己也實在是怕得要命,掀了被子朝董柏寒的房間小跑而去。

    到他門口,鄔小曉停下,扣手敲門。沒等有人回應,一道亮如白晝的閃電後,一聲巨響隨之而來,鄔小曉再顧不得,直接擰了門把,門開,她跑了進去。

    屋裡竟是開著燈的,董柏寒平躺在床上,場面有些怪異,鄔小曉試探著喚他:「董柏寒。」他沒反應,如剛才聽到巨雷後一樣,他躺在那裡不受任何驚擾。

    鄔小曉快步上前,大聲喊他數聲,他還是沒有反應,鄔小曉急了,耳中鳴響,什麼雷聲都聽不到了。她搖晃他:「董柏寒!醒醒,別跟我開這種玩笑,我真急的。」

    就在鄔小曉開始冒汗,準備找手機打電話求救時,董柏寒發出一聲輕微的單音節呢喃,她馬上蹲下,緊張道:「董柏寒?」

    他頭動了動,很費勁地睜開一條眼fèng,看到她又開始晃自己,他道:「別晃,頭暈。」

    「我,我打電話,去醫院。」

    「不用,我沒事,藥吃得可能有點過量。」

    藥?那更要去了,得洗胃啊。鄔小曉看向床周,看到他手機正躺在床頭柜上,伸手去拿,卻被旁邊的藥瓶吸引住了目光。

    那藥瓶上的名字,她很熟悉,那是安眠藥。董柏寒竟然在吃安眠藥,還吃得過了量,差點被自己送去醫院。

    鄔小曉被這種猜想震住,而此時董柏寒叫她:「扶我一把,我想坐起來。」她驚覺回神,愣愣地扶他起來。

    見她呆呆地,想是被自己嚇到,董柏寒安撫道:「我沒事了,睡不著,吃了點助眠的藥,量可能大了點,沒事,就是睡的沉了些。你這不是把我叫醒了嗎。」

    她看著他,看得他都有些不自在了,才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吃安眠藥,是一直有吃,還是最近才開始吃的?」

    外面的雷還在打著,而鄔小曉彷若聽不到,董柏寒起身拉她過來坐到床上:「行啊,出息見長,打雷都不怕了。」

    鄔小曉不理他的揶揄,手指著那藥追問:「為什麼吃安眠藥?睡不著嗎?」

    「嗯,睡不著,從我媽走了後,就不太好睡了。」他突然的坦誠,令鄔小曉噤了聲,側耳傾聽。

    「你說你這些年過得苦,其實我也一樣,我過得也一點都不好。」他說著苦笑一下:「你信嗎?二十來歲,上學創業,天天累得跟狗一樣,別人是沾枕頭就著,我卻……可也還能湊合,雖然睡眠質量不好,可也還算睡得著。睡得最好的一次是偶遇你那天,真的,帶著興奮與怒火,竟難得睡得很好。還有一次是上次你住在這裡的那夜。」

    他停下來,握住她的手,這才又道:「所以你來了,我特別高興,覺得自己有救了。可好像,這次不管用了,還是要吃藥。」

    「別吃了,那藥有依賴性。」鄔小曉說著,主動朝著床的另一側挪去,隨後拍了拍董柏寒的枕頭:「過來睡,打雷我害怕,你陪我。」

    董柏寒看著她,眼裡閃過光芒,他聽話地躺下,像是被她攬在了懷裡,明明說怕的人是她,而這個姿勢,卻是他在被她守護著。

    兩個人都睡了過去,一個沒再被雷聲驚嚇,一個沒再失眠。早上一睜開眼,映入鄔小曉眼中的是董柏寒正望著自己的雙眼。

    「你早醒了?」

    「嗯,」他埋頭在她頸間,低聲道:「今晚還這麼睡吧,好像管用,我睡得很好。」鄔小曉忍著頸間的癢意,小聲應著:「嗯。」

    想起他承認騙了她時的欲言又止,鄔小曉終於明白,董柏寒確實並沒有完全騙了她,他在陳老師去後,精神上承受了很大的痛苦,他確實需要她,正如董柏寒說的,她得救他。也是救自己。

    從她拖著行李從家裡來到董柏寒家,鄔小曉就早已下了決定,她願意放下一切心結,去開始自己新的生活,新生活里當然有董柏寒。他宣誓般地要與自己不死不休,自己又何嘗會放過他。

    是以,當她看穿董柏寒的算計後,雖然生氣,可其實內心並沒有要離開他的打算。也正因為此,心裡才憋著一口氣,不知該如何宣洩出來。當她終於發泄出來後,除了看董柏寒有點尷尬外,心裡早就不氣了。

    這會兒再看董柏寒因失親的痛苦,而陷入失眠的境地,鄔小曉更是「前嫌盡逝」,只一心想著怎麼樣能讓董柏寒擺脫失眠的困擾。

    很多事情,一旦想通,就沒必要再矯氣,況且鄔小曉本來就是個表里如一,大氣大方的性格。

    答應了董柏寒後,那人卻不讓她起身了,又摟又抱,時不時往她懷裡鑽。鄔小曉害羞了,她與董柏寒少年時代,也只是到親吻的階段。就是剛重逢那陣,他有幾次把持不住,可也都是穿著整齊的衣服,重點是不在床上。

    ☆、明兒五

    現在的情況是,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早上。地點暖昧,時間暖昧,雖都穿著衣服,各蓋一被,可架不住董柏寒早已把他的被子掀掉,一個勁地往鄔小曉被子裡拱。

    鄔小曉死死拽著被角,都忘了此事起床可破。就在她反應過來相算起身時,被董柏寒察覺到她的意圖,一把抱住她,連同被子,嘴上妥協道:「我什麼都不做,你別急著起,讓我再抱抱。」

    兩人之間隔著被子,讓鄔小曉安全感大增 。休假在家,誰還不想賴個床。於是就這樣隔被相擁,她又睡了過去。

    望著眼前被裹捲兒里正在補睡的人兒,董柏寒突然覺得滿足。六年前被她棄掉,心裡缺的一角,在喪母后意識到這世界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人後,開始擴大,不停吞噬著他的心。而現在真真切切看著眼前的人,實實在在抱在懷裡,董柏寒心底的空洞停止了擴大,有了著落點。

    他寵溺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她閉著的雙眼,她的唇角。親完快速離開,真怕自己把持不住,把她擾醒。親後,董柏寒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摟著人慢慢地也睡了過去。

    超長的香甜一覺,可以說從六年前那場變故以來,兩人再沒睡得這麼肆無忌憚過。

    這一天過得好快,白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了床上。這樣的結果就是,到了晚上,兩人都睡不著了。

    「出去走走?」董柏寒提議。

    「好啊。」

    這幢房子坐落在市中心,雖天色已晚,走到街上卻燈火通明,不覺得害怕冷清。夜色濃濃,四周靜靜地,董柏寒與鄔小曉沒有進行交談。

    走了一段,鄔小曉的手被董柏寒握住,只頓了一步,她就跟上了。鄔小曉沒有看他,順從地任自己的手在他的手中,跟著他的節奏,走在這條上坡路上。

    春天是真地來了,空氣很好,不冷不熱。因著這條路有坡度,走上來時,鄔小曉鼻間有些冒汗,可心裡是舒服的,像在熱天喝了一大杯冰可樂似的暢快。

    「以後的路都像這樣陪我走吧。」董柏寒忽然開口。鄔小曉愣了一下,沒讓他等太久,她只答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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