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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6:52 作者: 皮丘卡
沈時舟沒有皇命也是進不得的,他曾派人暗中探查過,裡面並無異常,也沒有多出來的人。
如今看來,雲佛寺的確有問題。
「將軍!」丁兆、薛魁、趙鴻寶也騎著馬趕到了桐柳巷。鄧開過去尋人,三人就覺得事情可能要不好,就全都來了。
沈時舟:「接走金荷的是不是侯府的人?」
「是!」鄧開肯定道:「小意已經確定沈鯤的手下張廣實駕車離開後再也沒有回去,沈鯤也不在侯府。」
沈時舟一字一頓狠厲道:「沈鯤找死。」
金荷有危險,沈時舟也顧不上太子殿下以身犯險、引二皇子步入死局的計劃了。
「丁兆,即刻帶人去宮門口等候太子,殿下出宮後你要把人給我護好了,掉了一根汗毛提頭來見。趙鴻寶,你帶人包圍信國侯府,沒有我的命令一個人都不准放出來,見到沈鯤沈鵬即刻扣押。薛魁,儘快帶人去雲佛寺,我先去一步。」
三人各自領命,沈時舟率先上馬直奔雲佛寺。
薛魁調兵來還需要一些時間,沈時舟等不及,下馬後飛身翻進了寺內,金荷生死未卜他怎麼等得下去。
寺裡面靜悄悄的,侯府的馬就拴在樹下,正殿與偏殿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寺廟大門左右各掛著一盞燈籠,像是沒有人在,沈時舟卻從冰冷的空氣中嗅到了血腥味。
他心裡焦急,加快腳步來到正殿,推開緊閉著的房門。門開的一瞬間,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沈時舟心下駭然,可隨著門逐漸打開,他僵在門外動彈不得。
借著大門處兩盞燈籠投過來的微弱燈光,沈時舟看見了門口躺著一個人,白色狐裘的披風浸泡在暗紅的血液里。純白沒有一絲雜色的狐裘,只有帽頭上一抹淡淡的紅,萬中無一的皮毛,這是他親自為金荷選的。
瞬間沈時舟感覺血液浸了冰水般,冷得他牙齒打顫、手腳發抖,他甚至站不穩腳跟。
金荷,他的金荷,沈時舟失魂落魄地跌坐到地上,他不敢去觸碰地上的人,此時他不是那個殺伐果斷的冷麵將軍,而是痛失愛妻的痛苦男人,一切理智和計謀此刻在他腦子裡都沒了用處。
拼了命追過來的鄧開嚇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早上夫人穿的就是這件披風。鄧開眼淚滾滾,他拔出靴子裡的匕首打算自裁謝罪。
將軍把夫人交給他照看,夫人卻慘死,他還有何臉面活著,不用將軍責罰,他自己死了算了。
就在他抬頭舉刀打算狠狠給自己來一刀時,眼睛不經意瞥到殿內,鄧開一頓,「將軍,不對勁。」
沈時舟似乎沒有聽到鄧開說話,他顫抖著手去碰地上的人。好在鄧開還有理智,他快速起身走到門邊摘下燈籠又跑回來往屋裡照。
這一照,鄧開差點叫出來,只見大殿裡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個人,看地上的血已經凝住,不用問這幾個已經都成了死人。
此時,沈時舟終於忍著心痛,掀開地上快被血浸透了的披風,結果看到的卻是一個男人。
「將軍,這裡沒有夫人。」鄧開已經快速將屋內的死人看了個遍。「夫人還活著。」
鄧開的一句話如醍醐灌頂,對,金荷還活著,沈鯤費這麼大勁不會輕易殺她,金荷一定還活著。他是關心則亂,沈時舟終於恢復了理智。
「將軍,沒有活人了,共有十一具屍體,看打扮應該是廟裡的僧人。」鄧開將雲佛寺快速走一遍,迅速摸清了此時的狀況。
沈時舟站在院外長長舒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他一間房一間房地看,正如鄧開所說沒有活人。
他不死心反覆找了幾次都沒有找到金荷的身影。此時,薛魁已經帶人將雲佛寺團團圍住。禁衛軍也將寺廟翻找了幾遍仍一無所獲。
明明人和車進來,就剩下車馬,人卻不見了。
「娘的,見了鬼了。」薛魁氣得狠狠踹了一腳拴馬的樹。
驚得馬拖著車左躲右閃,馬蹄子撅起的雪揚得老遠,灑到沈時舟的臉上。薛魁心虛,正要賠不是,就見將軍跪在地上扒拉著雪。
眾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疑惑主子是不是因為找不到夫人而變得不正常了。薛魁撓撓頭不知該怎麼辦,他沒有趙鴻寶嘴巴會說,也沒有丁兆沉穩,這個時候不知該怎麼安慰人。
正在他左右為難時,沈時舟從雪地里找出一顆豆粒大的珍珠。這珠子他記得清楚,他曾送給金荷一朵珠花,但被他自己捏碎了,後來散落的珠子被金荷穿成手串。
金銀玉鐲一大堆,金荷獨獨喜歡戴這個珍珠手串。他曾拿在手裡細細把玩過,每顆珍珠的模樣他大概都有印象,手裡這個就是金荷腕上珠串的珍珠不會有錯。
剛剛馬蹄子掀起的雪打在臉上,沈時舟感覺有什麼東西打在嘴角挺疼的,低頭間似乎看見了一顆小小的圓潤的珠子落到了雪裡。
若不他是對金荷的珍珠手串太過熟悉,恐怕就要錯過了,沈時舟環顧四周,「找、快找珠子。」
「快找珍珠,這是夫人手上帶著的珠串。」鄧開率先反應過來。
雲佛寺里燈火通明,大家都趴在地上、在雪裡一寸寸地找豆粒大的珍珠。沈時舟也從腳下開始一點點抹著雪,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院子已經被踩得不成樣子,即便是雪地完好無損,要在夜裡、在白色的雪裡找這麼點大的珍珠也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