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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6:52 作者: 皮丘卡
沈時舟進來向祖母走去,他目不斜視,對跪在地上、額頭烏青、頂著一腦門茶葉沫子的父親看都沒看。「祖母,何必動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老太太一看孫子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孩子,祖母對不起你,你爹他……哎!」老太太重重嘆口氣,再抬眼看地上跪著的兒子也是泄了那股子鬱悶之氣,她心裡何嘗不知這是早晚的事,只不過比預想的要早罷了,她對沈頡擺擺手,「你回去吧,我與時舟說說話。」
信國侯站起身,給母親行了個禮,低著頭悶悶地走出房間,他心虛地沒敢看兒子。
他回到自己院中,靜嫻公主見他如此狼狽,氣不打一出來,她用帕子給夫君擦拭頭上的髒污和傷處,忍著火道:「母親怎就如此偏心,時舟是他孫子,鯤兒和鵬兒一樣是他孫子,時舟能承爵,鯤兒怎麼就不行了。」
信國侯被母親訓斥,被兒子漠視,心裡也不舒坦,現在聽見妻子嘮叨,也是不耐煩,「好了,母親即便有錯也不是你能說的,我累了,我想自己待會。」
靜嫻公主在夫君這鬧了個沒臉,氣得不行,來到兒子房間就是一頓牢騷。
「祖母向來不待見我們,如今最疼愛的大孫子不僅是廢人又什麼都不是了,她心裡怎麼可能舒坦,您就讓她發發脾氣唄,跟快入土的老傢伙計較個什麼,您還怕沈時舟翻天不成,何必把自己氣成這樣。」所為人逢喜事精神爽,沈鯤滿臉笑意由丫鬟攙著,在地上慢慢踱著步。
他的腿逐漸恢復,大夫說讓他經常活動活動有助於血液暢通,早前他還不耐煩,如今承了侯府的爵,他也來了精神。下次出門,他可是名正言順的侯府世子了,可得把腿腳養好了。
「我是咽不下這口氣。」看著兒子小心翼翼走路的樣子,靜嫻又是一陣心疼,「沈時舟命硬的很,雖然他現在一無所有,可我這心裡不踏實。」
小時候那兔崽子就十分護食,兒子若是拿了他什麼東西,他總要千方百計地搶回去。長大了更是睚眥必報的性子,他豈能將爵位拱手讓人?
沈鯤揮退身邊的丫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眼中閃過一絲狠戾,「那就讓他永遠閉嘴。」
……
「這是金荷特意給您摘的,樹上個頭最大的,軟嫩多汁,保管您愛吃。」沈時舟將一籃子個大飽滿的桃子呈給祖母。
「這姑娘懂事。」看著紅撲撲的大桃子,老太太很是欣慰,她叫何嬤嬤去把桃子洗了。
「看你怎麼渾不在意的樣子,真不介意?」老太太狐疑地問孫子,以往若是遇到這種事,孫子早跟兒子吵起來了,今兒卻如此淡定似乎連氣都沒有。
「怎麼能不在意。」沈時舟苦笑,只不過不抱期望也就不會有太大失望,「事已至此,氣也無濟於事,您莫要因為此事與父親生分了。孫兒的事無關緊要,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您若病了,孫兒的婚事誰來操辦。等金荷將來生幾個大胖小子您還得幫忙照看呢……」
沈時舟好一頓勸才讓老太太寬了心,見祖母狀態不太好,他沒急著走,打算用了晚膳再回去。於是吩咐鄧開到了時間去書院接人。
金荷知道他今日要回侯府看望祖母,發生了這樣的事,沈祖母心裡肯定不好受。下學後她去了趟隔壁,人沒在,等晚上再去,人還是沒有回來。
金荷便在房間等,想著等一會兒再不回來自己就回家,也省得沈時舟半夜敲她窗戶,所以就沒有點蠟燭。
等著等著她趴在桌上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隱約聽見輕輕的開門聲。金荷突然起了戲弄的心思,想嚇一嚇沈時舟,於是趴在桌上沒動,眼睛看著前方。
可她卻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身材矮小,看身形絕對不是沈時舟。
金荷心裡一驚,恐怕是進賊了。她沒敢輕舉妄動,若是賊人發現她,一刀就能要了人命,她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她大氣都不敢喘,放在桌上的手慢慢移到髮髻旁,金荷決定若是賊人發現自己她就拔下髮簪當武器,只求能拖延片刻讓自己有呼救的機會。
可是她好怕,心裡默念著沈時舟你快回來啊!
原以為賊人會在房間裡翻找值錢的東西,可那人徑直走到桌旁,借著房門灑進來的月光,金荷看見他掀開茶壺往裡面倒了什麼東西後又悄無聲息地退出房間。
金荷一動不敢動,屏住呼吸聽著外面的動靜,生怕那人去而復返,大約過了一刻鐘她才慢慢直起身,她愣愣地盯著桌上的茶壺。
賊人不偷東西,反而給茶壺添了料,金荷即便沒有經歷過刀光劍影也知道那人放的絕對不是好東西。
這時大門傳來響動,金荷嗖地站到地上,她拿起凳子走到門邊。
房門被打開,金荷看見月光投射到房間地上的影子十分矮小,斷定這人不是沈時舟,好像就是剛剛那個人,她用盡全力將凳子砸下去。
只是凳子在半空被人奪了過去,金荷又拔出頭上的髮簪刺過去。
「這是怎麼了?」沈時舟抓住金荷的手腕將她往懷裡一帶,他進院後就聽見房裡有響動,不用想也知道是金荷。
開門時他手裡拿著的墜子不小心掉了,正彎腰撿,哪知頭上風聲呼嘯而來,他吸了一口冷氣,奪了她手中的凳子,還沒來得及問一句,她又攥著亮晶晶的髮簪照著胸口刺過來。這下沈時舟不淡定了,趕緊把人鉗住。「你要謀殺親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