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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6:17 作者: 經年未醒
吳婕妤將殿中伺候的宮人內侍都遣退, 關起門來同兒子說話。
「嶠兒, 你……」吳婕妤欲言又止,如此反覆幾次,最終化作一聲嘆息:「還是算了吧。」
在生母面前,秦嶠示人的溫潤盡數收起, 與吳婕妤一模一樣的葡萄眼中儘是陰鷙, 他是皇帝幾個兒子中唯一沒有遺傳到皇帝的瑞鳳眼的。
「什麼算了!不能算了!不會算了!」
「嶠兒……」
秦嶠直直盯著吳婕妤的眼睛, 聲音冷厲:「母妃,這麼多年, 後宮裡的那些狗東西都是怎麼欺負我們的,難道您忘了嗎?就因為我們無權無勢,外頭也沒有依靠, 父皇也不關心,那些捧高踩低的狗東西就可勁兒的欺負我們。如果我們握有這世間至高之權,母妃, 屆時誰還敢看輕我們!」
秦嶠說著胸膛興奮的劇烈起伏, 仿佛已經看到了他所希冀的未來。
吳婕妤難過地低下頭, 眼淚滑落臉頰, 低低說:「都是母妃沒用,討不得你父皇的歡心,讓你一個皇子從小還要看那些奴婢的臉色。」
「母妃, 你何為要自責,這又不是你的錯,都是那些狗東西的錯。」秦嶠冷笑一聲:「那些狗東西已經被兒處置了,今後兒去了封地,想必也沒有奴婢再敢欺辱母妃。」
吳婕妤用絹帕拭了臉上的淚,輕聲囑咐著秦嶠到封地之後的衣食住行,才說了兩三句,秦嶠就很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
「母妃,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秦嶠說:「你還記得貞順皇后怎麼死的嗎?」
吳婕妤愣了一下,才說:「說是吃了相剋之物突發疾病,沒救過來。」
「坤德殿的吃食向來是最精細的,為什麼貞順皇后的菜里會有相剋之物,母妃你想過沒有?」秦嶠說。
吳婕妤怎麼會沒有想過,自打貞順皇后去了,她對自己和兒子的吃食就無比上心,千方百計去了解相剋之物,就怕也出現在自己和兒子的膳食當中。
「嶠兒,你說這件事做什麼?」吳婕妤問。
「母妃,貞順皇后之死當時沒有查出幕後主使吧。」秦嶠道:「您說如果現在查出了幕後主使,父皇會如何處置?」
吳婕妤想了想,說:「為了蜀王,陛下也應該會處置幕後之人吧。」
秦嶠拊掌一笑:「正是。」他又說:「如果這個幕後之人是……皇后呢?」
吳婕妤驚恐地睜大眼,慌忙讓秦嶠不要亂說,緊張地四下看。
「母妃別害怕,我已經讓我的人守在周圍,保證蒼蠅都飛不進來。」秦嶠笑著說。
吳婕妤稍稍放下心,然後問:「嶠兒,你剛剛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秦嶠眸中的笑意消退,閃著冷冽的光,說道:「假如是現在這位張皇后謀害了貞順皇后,您覺得父皇會不會處置張皇后?會不會廢后?如果張皇后被廢了,秦峻也就不是嫡子了,那咱們這些皇子可就分不出身份高低了。」
吳婕妤聽了兒子說的話,心中驚恐、緊張之餘,還隱隱有一絲興奮。
「明明都是父皇的兒子,憑什麼他們的身份就高貴,我的身份就低賤,我不服!」秦嶠微垂著頭,似在自言自語:「我也是皇子,憑什麼我就不能繼承大統,論聰明才智,我並不比其他兄弟差一星半點兒,憑什麼我就不能……」
「嶠兒。」吳婕妤輕聲喚,問道:「你想要母妃怎麼做?」
秦嶠微笑道:「母妃,我已經都安排好了,只需要您到時說幾句話而已。」
吳婕妤點點頭。
秦嶠安慰她:「您放心,咱們還要圖謀以後,斷不能讓您捲入這件事裡。」
得了兒子安慰,吳婕妤徹底放心了,她的兒子從小就聰明,說不會就不會。只是她面對兒子心中遺憾頗多,都是因為她不受帝寵,才使得兒子得不到他父皇的重視。
不過話又說回來,皇帝對後宮裡的女人都一視同仁,誰都不過多寵愛,即使偶爾有嬪妃看起來受寵,仔細掂量都是皇帝為前朝考量做出來的,皇帝達到了目的,那受寵的嬪妃就會迅速與其他后妃沒有區別。
帝王的寵愛從來就是鏡中花水中月,尤其是咱們這位陛下,他是最英明的君主,卻也是最薄情的夫郎。
吳婕妤想到此,幽幽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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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秦峻秦峰秦嶠相繼離開京城,一個往南一個往北一個往東南。
秦嶠走過灞橋,再回望身後的長安城,眼中是堅定的野心和勢在必得,他低低自語:「我一定會回來的!」
揚州,秦岳終於也收拾行李要走了。他要先回京受封,然後向皇帝陛下辭行,再前往益州。
「林姐姐,我就要走了,你會想我不?」秦岳依依不捨,實在是揚州的日子太逍遙了,他其實不想走,其實很想留。
林福毫不客氣地秀:「其實我更想你大兄。」
秦岳:「……」
一旁秦韻忍不住翻個白眼,拉過秦岳教訓弟弟:「都跟你說了,不要給她機會不要給她機會,你怎麼還能讓她找到機會秀呢?」這個「秀」字還是跟林福學來的。
秦岳被訓,委委屈屈說:「林姐姐防不勝防,韻堂姐你還不是一樣。」
秦韻:「……」
「好了,時候不早了,蜀王該出發了,否則會在路上錯過宿頭。」林福提高了聲音說道。
秦岳翻身上馬,同林福秦韻兩人告別,幾百人的車隊護衛往京城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