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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6:17 作者: 經年未醒
    林昉解釋道:「陛下之意是:無論今後阿福是何種身份,這朝中始終會有阿福的一席之地,與男子無異。」

    林尊補充了一句:「天下女官皆效仿林福。」

    李敏月吃驚地捂住了嘴。

    林尊道:「陛下是英明的君主,你們記住,我們為臣者該為陛下分憂,而不是一再挑戰他的底線。」

    林昉和李敏月同時道:「謹遵父親教誨。」

    林尊滿意頷首,捋著頜下美髯,含笑說道:「今後為父從朝中退下來了,在家中無事可做,想想就只能含飴弄孫,所以……你們夫妻倆多生幾個孩子吧。」

    林昉、李敏月:「……」

    第198章

    臘月祭灶這日, 揚州東平侯府別院來了一位客人。

    林福聽胖管事來報,還愣了片刻:「你說誰來了?」

    胖管事的胖臉上還殘留著茫然,回答:「來人自稱是秦岳, 小的已經將人請到正堂奉茶了。」那不是九皇子的名諱麼?!

    林福點了點頭, 讓胖管事先回正堂替她待客, 她換身衣裳就去。

    秦岳跽坐在別院正堂的坐褥上, 東平侯府揚州別院正堂待客的家具全都是矮,後頭主人家住的地方才是高家具,白瓷杯里清茶升起裊裊熱霧,手邊的矮几上擺了七八種揚州特色的點心。

    「九皇子,我家使君很快就來了,請您再稍後片刻。」胖管事回來正堂。

    「是我來得突兀,打擾林姐姐了,不著急。」秦岳微笑道, 他已經過變聲期了,聲音比起幼時的清亮帶憨變得低沉很多。

    胖管事陪著笑陪著說話。

    不多大會兒, 林福就到正堂來了, 一看來得還真是九皇子秦岳,先按下心中的詫異, 行禮:「下官見過九皇子。」

    秦岳起身:「林姐姐我不請自來,冒昧打擾了。」

    林福將秦岳讓到坐褥上, 自己的面對跽坐下,問道:「九皇子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下官沒記錯的話,您此時應該已經隨夔國公賑災完畢回京了。」

    「林姐姐不必如此客氣,你是我准大嫂,叫我名字或者小九都行。」秦岳重新把茶杯握在手裡,對林福笑:「我是偷偷從賑災隊伍里離開的, 夔國公有幫我掩護,別人都不知道,以為我感染風寒在休養。」

    林福說:「特意來揚州?」

    秦岳點頭:「特意來揚州。」

    林福一時沒有說話,僕役在她面前架起一個小火爐,爐上放上鐵網,地窖里藏著的水梨放在爐邊,她拿起一個放在鐵網上慢慢烤,烤好後放在碟中讓僕役端給秦岳。

    秦岳接過烤水梨,放在一旁矮几上沒有吃,問林福:「林姐姐沒有什麼話想要問我嗎?」

    「下官已經知道九皇子的來意了。」林福用絹布擦了擦手指,在鐵網上又放上一顆水梨,「下官有一事想問,不知九皇子能否解答。」

    秦岳道:「林姐姐是想問刺殺是否是我自己做的戲,對麼?」

    林福看著他。

    「林姐姐你不了解我,我可不是為了目的可以對自己下狠手的人。」秦岳說:「我的確想讓那些害我母后的人付出代價,但我不會用自己的命去復仇。」

    林福看著秦岳,後者臉上漸漸浮現追憶的神色,輕聲說:「我對母后的記憶其實不太深,她薨逝時我還太小了,只記得她是很溫柔的人。」然後看向林福,說:「幾年前我搬出坤德殿住,伺候母后的老宮人找到我,說母后一向身體康健,忽然就一病不起很快撒手人寰,是有人在她的吃食里放了相剋之物。」

    林福微微詫異,問道:「是誰做的?」

    「不知道。」秦岳搖頭,「當時幕後之人沒有查出來,只處置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宮人內侍。」

    「那如今就更查不出來了。」林福說。

    「查不出來又怎樣,總歸是後宮裡那些人。」秦岳眼睛微微泛紅,「我沒能力,沒法給母后報仇,但那些人最在意什麼我知道,那就讓他們失去他們最在意的東西,求而不得豈不是更痛苦。」

    貞順皇后薨逝時秦岳還小,讓皇帝安排給當時還是昭容的張皇后教養,一開始張皇后還誠惶誠恐教養秦岳,連自己的兒子秦峻都顧不上幾乎全身心都撲在小秦岳身上(也是因為秦峻年紀大了不需要太多管教)。

    後來她被立為皇后,娘家人也得到了提攜,風光無限,兒子功課也爭氣常常被皇帝誇獎,漸漸心就變大了,對待秦岳不僅不上心還存在養廢的心思。

    被皇帝發覺敲打了幾次也不見收斂,皇帝就將秦岳從坤德殿移出來,並對張皇后接近秦岳表達了明確的不喜。

    以前秦岳年紀小不懂,後來移出坤德殿跟著王傅學習,明白了他一直很喜愛的張母后和三兄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然而也晚了些,年少時常年累月形成的性格習慣要改是真的很難。

    「林姐姐,我能幫你和大兄,你們也能幫我得償所願,我們合作,互惠互利,豈不是很好。」秦岳說。

    林福叫僕役拿兩副憑几過來,自己和秦岳各一副,從跽坐改為趺坐,鬆快愜意地靠在憑几上,淡笑:「此事你該同你大兄說。」

    「大兄與林姐姐應該快要成婚了,同你說與同大兄說沒有區別。」秦岳也舒舒服服靠在憑几上,剛剛正襟危坐,他腿都坐麻了。

    林福搖搖頭:「有區別的。秦崧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會去干涉和左右他的想法和決定。同樣,他對我也一樣。我們只會去儘自己全力幫助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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