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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6:17 作者: 經年未醒
秦崧在主位上坐下,沉聲問:「景南國今冬會寇邊,何時?何地?」
烏白強撐著說:「魏王說笑了,下官如何會知道景南國的事情。」
「是麼。」秦崧緩緩倒了一杯酒,「本來你掩飾得很好,本督懷疑過很多人,但是一直沒有懷疑到你身上,你想知道你是哪裡露出了馬腳嗎?」
烏白說:「下官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
秦崧道:「你不該自作聰明,想要禍水東引,把我和朝廷的目光引到廢太子身上去。此舉實乃畫蛇添足。」
「你怎麼知道是畫蛇添足……!」烏白激動得說道,但說了一半就發覺自己說了漏嘴,趕緊閉嘴不言。
秦崧說:「罪人秦鴻對廢太子從頭到尾都是利用,他扶持秦崢的目的就是為了自己能登上皇位。所以,如果他還有藏起來的後手,他絕對不會給秦崢用,他只會救自己。此其一。」
「你知道朝廷有察事聽子在監視廢太子,故意讓你的人大張旗鼓去找廢太子,你有沒有想過,察事聽子為什麼讓朝官深惡痛絕、聞風喪膽?」
烏白嘴唇動了動,臉色都變成青了。
「那是因為察事聽子不僅無孔不入,其刑訊手段更是酷烈,為人所詬病。你覺得那些人落在察事聽子手裡會有什麼下場?」
皮禮忠嘿嘿笑:「這人連京城都沒去過,靠著巂州烏氏的門蔭升官,就沒出過劍南這地方,沒見識得很,哪會兒聽過察事監的威名。」
烏白渾身顫抖,知道自己今日是栽了,但他不認命,不想認命。
「啊啊啊——」他忽然大喝一聲,掀翻面前矮桌,就要趁著混亂從窗戶跳出去。這裡是二樓,不算高,他常年習武跳出去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他都盤算好了,連選的廂房都是事先看過的一間,只要從窗戶跳下去,下面就有護衛接應,不遠處就是官道,他一路打馬火速離開益州,回到巂州就能從長計議了。
一切都算得完美,但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自己還沒有撞破窗,就在窗前就腿一軟,倒地不起,渾身發軟。
「怎、怎麼會這樣?」烏白整個人變慘白,他看著不慌不忙的秦崧、皮禮忠和親兵們,這些人好似篤定他跑不了一樣,沒一人來上前抓他。他頓時明白了,指著被他掀翻的矮桌和一地狼藉,說:「酒有毒!」
皮禮忠「害」了一聲:「別說得那麼難聽,哪裡有毒了,只是喝了會讓人渾身發軟的藥而已。不過嘛,這藥起效得有點兒慢。」
他說著,也噗通一聲倒地了,且還記得要倒准方向,沒有倒在那一片狼藉里。
烏白看著也喝了藥渾身發軟的皮禮忠,哈哈大笑:「皮禮忠,我原以為你就是個目中無人的莽夫,倒是我看走眼了,你這做戲的本領真該去教坊教教那些伶人。」
「啖狗屎的賣國賊,說皮某目中無人,你才是真目中無人,真以為皮某是個傻瓜,讓你隨便說兩句就跟著你賣國嗎?你倒是心急得很,你那狗主子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急著到處亂咬人!」皮禮忠呸。
烏白哈哈哈笑個不停,從狂笑到慘笑最後變成苦笑,嘆道:「若非朝廷忽然查逃戶、招流人,我本不必如此急著來慫恿你這個莽夫。時不我與,時不我與啊!」
「你才是莽夫!」皮禮忠最不喜歡別人說他是莽夫,他戲這麼好,一看就很有頭腦。
秦崧忽然笑了一下:「這是天佑大周。」
烏白躺在地上笑著笑著就哭了,同樣躺在地上的皮禮忠聽到哭著則是:「哈哈哈哈哈……」
場面一度有些詭異。
秦崧讓幾個親兵把烏白裝麻袋裡秘密帶走審訊,皮禮忠自然是好生扶著離開,並火速下令查抄巂州烏氏。
有其他與烏氏交好的西南大族前來與秦崧交涉,但在第五藏書甩出來的藏匿逃戶、欠繳賦調、搶占良田等等切實罪證,以及包圍他們的鎧甲陌刀勇悍士兵前,這些西南大族都聰明地保持沉默。
十一月朔日,益州八百里加急上疏,言恐景南今冬犯邊,西南邊境需派兵加強巡查。
戰事,似乎一觸即發。
第195章
西南正在暗地裡調動軍隊, 盯著周朝與景南國的邊境虎視眈眈,烏白與巂州烏氏大宗幾個重要族人終究熬不住酷刑,將劍南道內景南國的細作一一指認出來, 細作們被悄無聲息抓走。秦崧在輿圖上畫了幾道線, 目標直指曾經蒙戟打到的景南關隘道塢城。
淮南那邊,秦峰剿匪剿出了樂趣來,流人招攜編戶交由當地州縣長官來辦,他只負責剿匪,幾個擴音器由大嗓門的士兵拿來,對著山林里一嚎,就看這些流人出來不出來, 主動出來的就地編戶, 不出來的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身在京城的秦峻心中不妙之感越來越甚,倘若兄弟們皆掌有兵權,那他豈不就會落於下風?
可別跟他說什麼朝廷重文輕武,掌兵權會惹來聖人忌諱, 萬一要有什麼事情,手裡有兵和無兵區別可大著呢。
他原以為秦峰去招攜流人查處藏匿逃戶,會因此得罪大批的權貴世家, 不料他人一到揚州就點兵去剿匪,根本沒去查處那些藏匿逃戶的別院,反倒是林福扯著楚王的大旗四下抄沒了大批的別院山莊及寺院, 罪證摞起來能有一人高,還放下話是依楚王之令行事,有意見就去找楚王。
還真有膽大者去找楚王要說法,被幾日都沒進度的剿匪搞出火氣來的秦峰直接拿過親兵手裡的擴音器,對著那人的耳朵就一通喊話, 把人耳朵喊得嗡嗡響,瞬間陷入了「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的浩瀚宇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