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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6:17 作者: 經年未醒
林福很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下官的生命安全時刻受到威脅,實在是調整不好心態,要不須刺史指點一二,真兇究竟是不是你。」
「一派胡言!」須永壽怒斥:「你簡直不可理喻。」
「多謝誇獎。」林福充分展示了什麼是「只要臉皮厚,你就罵不到我」,須永壽氣得想殺人。
等進了城,林福直接脫離大部隊,一轉馬頭回別院去,臨走了還要乜須永壽一眼。
須永壽殺人的心真是越來越蠢蠢欲動了。
他也不去衙門了,一揮手,帶著自己的護衛回私宅。
龐子友看著須永壽的身影消失在街拐角,對其他人說:「刺史和長史都回去了,你們也該幹嘛幹嘛去吧,這幾月也辛苦你們了,都去鬆快鬆快吧。」
「龐司馬,咱們要怎麼鬆快才好?」有小吏笑得特別猥瑣。
龐子友自打來了揚州就是一副懶散模樣,因此州中各衙門的官吏都不怕他,更有甚者當著眾人下他面子的都有。
這種猥瑣笑話,他們不敢在須永壽的面前說,也不敢在林福面前調笑,但他們敢在龐子友面前說。
果不其然,龐子友也不生氣,聲調懶懶的,說道:「你們想怎麼鬆快是你們自己的事,本官不管,但是別犯在須刺史和林長史手上,本官是不會保你們的。」
一眾官吏哈哈大笑,大家都知道龐司馬的言下之意是「別犯在林長史手上」。
笑歸笑,眾人心底多少都對林福發怵。
原先因為她是一個女人而輕視她的,現在別說輕視她了,路過她的公廨都不敢高聲說話,就怕被她逮著一通罰,還罰得有理有據讓人申辯無門。
一個女人恐怖如斯,難怪她十八九了都是老姑娘了還嫁不出去,誰敢娶個母夜叉放家裡喲。
「行了,都散了吧。」龐子友揮揮手。
一名小吏就道:「龐司馬,同咱們一塊兒喝酒去吧。」
龐子友搖搖頭,笑道:「衙門裡總要有人留值的,你們去吧,我閒來無事,就去衙門值守。」
有些人聽了,頓時猶豫起來,哪有上峰在衙門值守,他們這些流外吏卻出去鬆快的。
「無妨,去吧。須刺史不會怪罪的。」龐子友說道。
幾個猶豫的人被其他幾人拉拽著勸說幾句,也就放下心去鬆快了。
眾人都散了,龐子友獨自一人去了州府衙門,把門關上,讓心腹僕役在外頭守著示警,從牆邊夾縫裡拿出幾本半成品帳本,磨墨認真填寫。
他在戶部任職多年,想要做幾本毫無紕漏的假帳簡直是易如反掌,別說拿給須永壽看不出來,就是拿到戶部尚書盧尚書跟前也是看不出問題的。
把該改動的地方都填好,再把紙做舊,裝訂成冊,藍色封面寫下年月及廣陵鹽倉等字樣。
一本廣陵鹽倉的帳本就新鮮出爐。
真的那些查出有問題的帳本已經讓牧大夫帶走,不到半月時間就會送到皇帝的御案上。
不會有人知道,龐子友就在州府衙門裡把廣陵鹽倉五年內的帳本全部造假,或許是燈下黑,或許是他懶散的形象深入人心,他的公廨是整個衙門裡最亂的,到處扔得是書本和紙張,詩作、畫作扔得到處都是還不准別人收拾,以免他會找不到他要的東西,真真是狂放不羈的名士風流。
州府衙門上下都好怕他會效法竹林七賢之一的劉伶,不是很想入他褲中。
正因為此,他的公廨很少有人來,沒下腳的地方;也不敢亂翻他的東西,在領教過一次何為「名士之怒」後。
龐子友再寫完一本帳冊,放下筆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揚聲問門外的僕役:「什麼時辰了?」
「郎主,已過申時正。」僕役道。
龐子友想,時間快到了,遂把東西重新藏好了,開門出去對僕役道:「你先回去告訴娘子,我今日要晚歸。」
「那郎主你……」
「不用伺候了,你去吧。」
僕役應喏,離開了衙門。
片刻後,龐子友也離開了,到了玉橋巷敲響了一座宅子的角門,然後跟著開門的門房進去,一路七拐八拐許久,到了一間暗室。
「龐司馬,我家姑娘已經在等了,您請。」門房將一盞燈交給龐子友,自己離開。
龐子友舉著燈進入暗室,拐了幾個彎後看到前方有燈火,其中坐著幾個人,最中間的是個英氣十足的女郎。
「你來了。」女郎聽到腳步聲轉頭,正是林福,她讓人搬張椅子過來給龐子友坐。
龐子友坐好後,她指著一面牆上吊著的人說:「就是這個人,骨頭還挺硬,要不你來試試?」
龐子友道:「我可不會刑訊。」
林福笑:「無妨,不讓他死就行。」
龐子友:「……」
牆上吊著的被黑布蒙了上半張臉的人動了一下,然後又沒動靜了。
第159章
牆上吊著的那個人, 掀開蒙著臉的黑布就能看清楚, 吊梢眼、塌鼻樑、厚嘴唇、兩撇小鬍子。
燕王的探子。
幾日前捉住此人後,察事監冒充須永壽的人審問了一次, 骨頭很硬, 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了,還咬死了一個字不說。
一名察事聽子想起來, 龐子友龐司馬有一項絕技,能模仿千種聲音,於是林福將龐子友請來讓他模仿須永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