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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6:17 作者: 經年未醒
林福點點頭又搖搖頭:「刺殺的主謀是誰我雖然還沒有頭緒,但不會是須永壽。」
秦韻道:「為什麼不會是他?這揚州城裡,最想你死的應該就是他了。」
「他或許不想我在揚州,但要說想我死,倒也不至於。」林福笑了一下:「我可不是寒門出身的前全焦縣縣令,想殺就能殺。」
「那會是誰想要你性命?」秦韻皺著眉。
林福單手把玩著銀碗,輕笑著說:「現在查不出幕後真兇比查出來要好。」她歪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我受了這麼大罪,總要討些利息吧。」
秦韻哈一聲笑,不住點頭:「的確是如此。」
「而且……」林福頓了一下,搖搖頭,還是沒有說過心中的猜測來。
來刺殺她的那些蒙面人訓練有素,手掌上的老繭是常年習武使刀才會磨出來的,抓到的蒙面人一個個都嘴硬得很,用了刑也沒讓他們吐出一言半語來。
她交給須永壽的那些屍體的確是服毒自盡的,只是不像她說的那樣都死完了,還有幾個沒死的被關押在別院的地窖里,不過刑罰過後,這些人其實和死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訓練有素,常年使刀,嘴硬得很,說死就死。這些看起來都像是誰養的死士,但又透著些怪異。
誰家的死士常年累月訓練出來,乾的應該都是暗殺的活,光天化日的出來刺殺,還一次來這麼多人,難不成死士現在還能批發的麼。
林福暗暗搖頭,她不信是須永壽指使的這件事,但總歸差不離就是揚州這些人了。
像她這樣勤勤懇懇與人為善的老黃牛,從來不得罪人,京城哪個不稱讚一聲屯田司員外郎林福,絕對不可能是有蠢貨從京城派人來殺她。
「不說這個,」林福轉移話題:「你剛剛說鹽務,具體怎麼回事兒?」
秦韻湊近她,低聲如此這般地說了她在高郵縣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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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裡關於刺殺林福一事還是甚囂塵上,須永壽讓人幾次將輿論壓下去,都毫無效果,人們紛紛猜測幕後兇手是誰,竟隱隱指向刺史府。
須永壽得知後氣得不行,只能交了一個兇手出來交差,是之前被林福轟出衙門的幾名典獄。
林福得知後,冷笑:「須刺史以為下官傷的是腦子不成?」
「林長史何出此言?」須永壽不語,於文吉幫他裝傻。
林福冷聲道:「去瞧瞧義莊裡的那些屍體,那幾個典獄能指使得動這些人?須刺史難道是想包庇什麼人,所以隨便拉幾個替死鬼出來頂罪?」
須永壽說:「這些人已經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你要是不相信,本官也沒有辦法。」
林福呵一聲,直視須永壽對於文吉發難:「於法曹要是不會斷案,趁早收拾包袱滾回家種田,指不定還能有點兒用處。」
於文吉臉色一僵,嘴唇動了動,看向須永壽。
須永壽盯著林福,說:「林長史遭人刺殺,對抓住真兇心急如焚,本官能理解。如今真兇依舊授首,林長史何必不依不饒,於法曹精通刑律斷案,是萬不會斷錯的。」
林福聽了,緩緩點頭:「明白了,須刺史是想包庇什麼人呢。既然須刺史和於法曹給不了下官一個公道,那下官就只能自己為自己尋求一個公道了。」
「你欲何為?」須永壽麵色不善。
「你不隨我,總歸我是不會觸犯律法,也不會包庇罪犯的。」林福讓朱槿把自己攙起來,「虛弱」地被人扶著走,路過於文吉身旁,斜睨著他,說:「本官在吏部也認識些人,於法曹,明年的這時候就好生種田吧,本官會培育出早秈稻種,讓你能一年兩收,衣食無憂。」
說罷,「虛弱」地走了。
於文吉就惶然看向須永壽:「須刺史,這……」
「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須永壽打斷他的話,「揚州是本官說了算。」
於文吉心一下就定了下來,須永壽就打發他走了。
等人都走完,須永壽忽然狠狠將桌案上的東西統統掃到地上,粗喘著氣,尤不解氣,又去把桌案推倒,誰料烏木桌案太結實太重,一點兒也沒有偷工減料,他一推——桌案紋絲不動!
須永壽氣得不行,猛拍桌子,朝門外大喊:「把冉旭給本官叫來,快把冉旭叫來,讓他給本官滾過來。」
外頭守著的小吏連滾帶爬去叫人,沒一會兒,冉旭來了。
他一走進須永壽的公廨,被滿地的狼藉驚了一下,吶吶喚:「姐夫,你叫我?」
須永壽拍著桌案大吼:「別叫我姐夫,我不是你姐夫,你是我祖宗!」
「姐夫,怎、怎麼了嗎?……」冉旭被須永壽暴怒的樣子嚇到,下意識退了兩步,靠著關上的大門,一副隨時奪門而出的樣子。
他這樣子把須永壽看得更怒,低吼道:「怎麼了?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你不知道?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不要去惹林福,不要去惹林福,你就是不聽,還做下此等禍事,你這是想讓我和你一道死是不是?」
「我……我……」冉旭抖得如篩糠,話都說不完整,「姐夫,我……我只是想為你分、分憂……」
「為我分憂?!」須永壽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你這叫為我分憂?是你蠢還是我蠢?」
冉旭被須永壽猙獰的模樣嚇得哭了:「姐夫,我是真的、真的想為你分憂……那林福、那林福在揚州……你擔心得很……不如、不如就把她殺、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