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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6:17 作者: 經年未醒
「讓林福和寇朝恩給朕徹查此事, 務必要將淮南的蠹蟲一網打盡!」皇帝在紫宸殿裡來回踱步, 心中怒氣難平,還不小心踩到壽山石鎮紙碎塊, 硌到了龍足, 那叫一個火上澆油, 罕見的遷怒了殿中伺候的內侍宮人。
「陛下息怒。」內侍宮人們惶恐的跪了一地。
常雲生使了個眼色, 讓人快些把地上收拾好,然後出去自己領罰。寇朝恩去了揚州,現在手底下用的人總是少了一份機靈,讓常雲生又惆悵又自得自己眼光很好。
「大家息怒, 」常雲生安撫皇帝的怒氣, 「林長史才去了揚州不久便發現了此等大事, 可見天佑我大周,那些魑魅魍魎終究是成不了氣候的。」
皇帝面色稍霽,思忖著,吩咐常雲生:「把北邊的聽子調撥一部分去淮南,協助林福和寇朝恩查清此事。」
「那北邊許王處恐人手不夠。」常雲生道。
皇帝想了想, 說:「朕下一份手詔, 著幽州都督警惕許王。」
常雲生應喏。
「還有,」皇帝道:「把淮南道觀察使秘密召回來,一年多什麼都沒觀察到, 要他有何用!」
常雲生問:「那應評事與晏御史該如何?也召回京嗎?」
皇帝思忖片刻:「讓他們聽命於林福。」
常雲生再應喏。
「竊國者,殺無赦!」皇帝從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殺氣沖天。
常雲生袖手微躬,想來溫和的臉上亦是滿滿殺氣。
「對了,」皇帝想起一事,吩咐道:「今年冬日格外的冷,你讓人去給東平侯府的太夫人送些上好的皮子和銀霜炭去。」
信重之臣在外頭以身犯險,皇帝都會幫他們照顧好家中人,免除他們的後顧之憂,既是信任,亦是懷柔。
然而吩咐下去,常雲生卻沒有第一時間應聲,這讓皇帝感到奇怪。
「怎麼了?」
「回大家,大王幾日前就已經給東平侯府送了皮子和炭火。」
封王的皇子已有三人,但能讓常雲生親近的稱呼一聲「大王」的,就只能是魏王秦崧了。
皇帝:「……」
皇帝:「怎麼沒見這不孝子給朕送些皮子和炭火?!」
皇帝才不會承認自己心裡有點兒酸了吧唧的,他這兒子究竟是給誰養的啊?!
「阿嚏——」秦崧忽然打了個噴嚏,拿出手帕低頭擦了擦鼻子,再抬頭就看見秦峻目不轉睛盯著自己。
「怎麼了?」秦崧問。
秦峻說:「大兄是否身體抱恙,倒是弟弟的不是,竟還將大兄拉出來吃酒。」
「無妨。」秦崧道。
秦峻好無奈,也不知秦崧究竟是怎麼回事,除了越來越喜歡板著臉,還越來越惜字如金,每次跟他說話都能累死。
「對了,有一件事,」秦峻雙目盯著秦崧,「大兄近來似乎與東平侯走得很近。」
秦崧則道:「你前日去英國公府看望英國公,見到英國公府的那位小娘子了沒?」
秦峻:「……」
他的確是打著探望英國公的名頭去見英國公的孫女兒,畢竟是未來的妻子,總要先看過是個什麼樣兒的人才能最終定下來吧,外人口傳的那些賢良淑德之語他可不信,誰知道裡面有多少水分。
本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怎麼到了秦崧嘴裡說出來,就仿佛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樣?
「早日定下來,為兄等著明年開春喝你的喜酒。」秦崧說。
秦峻:「…………」
有一個見面就催婚的兄長是什麼體驗?尤其這位兄長自己還一把年紀未娶妻?
秦峻轉移話題:「大兄可知父皇頻頻往淮南派人,實際上……」他湊近秦崧小聲說:「是因為太子在淮南有所經營。」
秦崧不動聲色問道:「你這是打哪兒來的消息?」
「大兄就別管弟弟的消息是打哪兒來的,」秦峻說:「倘若是真,太子這一手無異於是觸了父皇的逆鱗,父皇豈能容他。」
「那麼,你欲如何?」秦崧看向他。
秦峻回視秦崧,後者依舊是一副被欠錢臉,不動如山。
片刻,他舉起酒杯笑說:「來來,大兄喝酒。」
快要入夜時,微醺的秦崧才回到魏王府,到了書房他的目光立刻變得清明,哪裡還有進門前要醉不醉的模樣。
「大王,臣送來解酒湯。」曹雙在外頭通報。
「進來。」秦崧喚道。
曹雙將解酒湯送進書房,垂手等著秦崧的吩咐,看著自家大王醉酒歸來連個照顧冷熱的貼心人都沒有,還得是他這麼個屬官來送解酒湯,就好心疼。
「老三那邊松松,讓他的人自己去查慕容毫,罪證來得太容易,他已經懷疑背後有人在推動了。」
秦崧的話讓曹雙回神,說道:「吳王的人的確開始懷疑我們安排過去的五鏡先生,正在查他的底細,不過大王放心,五鏡先生那邊已經把尾巴掃乾淨了,吳王查不到什麼其他的東西的。」
秦崧頷首:「老三與太子、老四都不一樣。太子剛愎自用,又被慕容毫控制了;老四有些小聰明,就是太過自負。唯獨老三,他精明得很,你告訴五鏡先生,有些事情過猶不及,讓他自己把握好尺度。」
「是。」曹雙等了一會兒,沒見秦崧還有其他吩咐,便道:「臣已經讓人備好水,大王洗沐後便早些安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