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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3:39 作者: 漁人翁
    買了一包煙,坐在凳子上抽菸。

    沈昭音聞了聞,嗆了一下,狠狠地咳嗽起來,謝珩手微頓,立馬掐了煙。

    她回頭,眼角微紅看著謝珩的眼睛,沒說話,雖然說了不在乎,可心裡終究還是疼痛,沒想到自己小小的矯情下還被人當場抓住了。

    「哭什麼?」

    「吃感動了,關東煮可真好吃。」小姑娘面不改色瞎他媽胡說。

    謝珩:「……」

    就這樣,一個人吃東西,另外一個看別人吃東西,兩個小時後被便利店小姐姐好言好語請了出去。

    「臉上怎麼回事?」謝珩雙手插兜,看著天上那為數不多的幾個星星。

    沈昭音低著頭,垂著雙眸,沉默半晌怎麼都不說話。

    他本來就沒什麼耐心,看她這副模樣,氣都不順了,轉身朝著那條漆黑的小巷子裡走去。

    關他什麼事?他就不該管她。

    整日磨磨唧唧,嬌弱得不行。

    女孩子就是麻煩。

    一直快到家門口,身後那個小小的影子還在跟著他,快一點慢一點,和他相距五米遠,不多也不少。

    他住的地方是地下室改造的房間,這裡便宜,設備也挺齊全,關鍵是讓他覺得很有安全感,他掙的錢其實能養活自己。

    謝珩看了看表,已經晚上零點了,他回了家,關上門,心想著那個小丫頭肯定會自己回去。

    但是卻躺著翻來覆去睡不著。

    門外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是一隻貓爪子在撓他的心,煩躁得不行。

    他罵了聲操,最後還是開了門讓蹲在門口的小姑娘進來了。

    地下室只有一個臥室,很簡單的構造,客廳只有一個沙發,一台電視機,有暖氣,還有煮飯的地方,還挺的。

    她還以為謝珩住的是老鼠洞呢。

    沈昭音的臉還是紅紅的,她的皮膚白皙嬌嫩,那個明顯的巴掌印怎麼也不好消散,臉頰又紅又腫。

    一看就知道是家裡人打的,如果別人這麼欺負沈昭音,小姑娘自己就反擊回去了,可能還會哭唧唧地給他說,說不準還會讓他給她報仇。

    可越是難以接受,越是心痛,往往越難以啟齒。

    而這些傷害,往往還是家裡人給的。

    那一刻,看著沈昭音委屈巴巴什麼都不肯說的樣子,謝珩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做不了,他根本就沒有能力保護面前這個小丫頭。

    他深深地看著小丫頭毛絨絨的腦袋頂,腦海里出現小時候某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他的心臟像是突然被捏緊,喘不過氣來。

    正如許多年前,那個緊張到手足無措的小男孩,倔強地承受著別人的謾罵,卻從沒想過有人輕輕掰開他發白的手指,把自己肉肉軟軟的小拳頭塞進來。

    她是光,照進他生命的光。

    遇到事情他只會用拳頭說話,可這個世界殘酷的多,他其實也都明白,他只想這麼無拘無束浪蕩地活一輩子。

    因為在那之前,沒有人告訴他,會有一個小姑娘闖進來。

    「你睡沙發,老子睡臥室,聽見了沒有?」謝珩不客氣地扔給沈昭音一席棉被。

    「沒聽見。」小姑娘倔強地不退讓,完全忘記了這本來就不是她的家,她倒是反客為主,一點都不見外。

    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

    臉上的表情好像也好了那麼一點點。

    行吧,隨她就是了。

    一直到了半夜,確定小姑娘睡了之後,謝珩拿出手機,撥通了那串熟悉的號碼。

    號碼響了一聲,就被人立刻接通。

    對面欣喜若狂道:「少爺,您想好要接受您爺爺的條件了嗎?」

    謝珩沉聲道:「我決定好了。」

    周六早晨,沈昭音醒的很早。

    她起來照了照鏡子,臉上已經沒有那麼腫了。

    她的頭髮是自來卷,散開整個人就跟金毛獅王一樣,她快速扎了一個丸子頭,看起來清爽又有活力。

    出來的時候,謝珩的半截腿都在沙發外面,膚色冷白,沙發太小,根本就容不下他那麼高的個子,一頭銀髮也睡得狂野不羈。

    臉上還蓋著衣服。

    沈昭音打開冰箱,除了啤酒和吃剩的外賣什麼都沒有。

    雖然對周圍的環境不怎麼熟悉,她還是決定出去買點東西,準確來說應該是買點正常人吃的。

    這次出門,她買了雞蛋蔬菜,還有其他的吃食和一支牙刷,順便還買了豆漿和肉包子,這裡離菜市場挺近的,她也曾想過獨自一人出來生活。

    但是她未成年,也不能打工,根本就養活不了自己,她也很難想像謝珩是怎麼把自己養活到這麼大的。

    應該很艱難的吧?

    到了門口,開門的時候她才驚覺。

    沒鑰匙啊!!!

    「叩叩叩」她禮貌敲門,謝珩皺了一下眉頭,翻了個身繼續睡覺,「叩叩叩」又敲門,聲音弱了不少。

    謝珩憤怒起身,頂著滿頭亂蓬蓬的銀色頭髮,粗魯扯開門,雖然沒說話,但從那個難度堪稱十級的白眼分析,應該是「再他媽敲門,老子就把你鑲門上。」

    她知道謝珩在忍著怒氣不說髒話。

    也知道現在這位暴躁青年社會哥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她安靜如雞,默默去了廚房。

    五分鐘後。

    鐵門突然毫無預兆地又響了,伴隨著門外男生那把破鑼般的公鴨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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