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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2:14 作者: 映漾
    陸一心是他與人為善的唯一動力,他做錯過一次,他把陸一心丟給那些七嘴八舌地的大媽,陸一心在聽的時候,他就站在街對面看著,看著她兩手握拳,看著考試不及格也不會低頭的小丫頭因為幾句惡毒無稽的話慢慢的低下了頭。

    他不想她再遇到這樣的事,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猜測她是不是身體有什麼隱疾才會想要嫁給一個大她十四歲的殘疾男人。

    所以,他需要飛黃騰達,需要強大到所有人聽到陸一心嫁給他,第一個反應是這丫頭眼光不錯。

    照顧她,不讓她受委屈,白髮蒼蒼的時候還能站著抱一抱互相取暖,這是他現在唯一的願望。

    ***

    他們結婚的司儀是俞含楓硬要贊助的,最擅長大型宴會,把婚禮現場布置的跟水晶宮一樣,和他們這對新人對晚宴流程的時候,一張習慣性對客戶微笑的臉連著抽了好幾抽。

    「你們這什麼都不要做整個流程會變得很空。」他這算是委婉的說法了,他其實更想問既然這樣為什麼要請他,他很貴的好不好。

    爸爸牽著女兒的手交給丈夫,象徵著把自己心愛的女兒交給了下一個男人照顧。他們不要,因為新娘說這樣好蠢啊,誰照顧誰都不知道呢。

    司儀悄悄地看了一眼正在大廳里偷吃冷盤被老婆大人抽的陸博遠,覺得說的也對。

    父母發言也不要,因為新郎說岳父大人特意交代他,敢讓他上去說話他一定會說實話。

    司儀擦擦汗,他不太理解什麼叫做說實話,但是大概全天底下所有要嫁女兒的父親,說出來的實話估計都不怎麼好聽。

    主婚人發言這個行程這對新婚夫婦倒是沒有拒絕,可是他們找的主婚人是俞含楓俞董,他顛顛的跑過去找俞董要稿子定時間,結果這個商界傳奇人物翻了個白眼,說沒有稿子,她會臨場發揮,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

    俞董說完就停頓了一下。

    司儀背後全是冷汗,他當然知道這種停頓背後的意思,他既然那麼貴,控場這種事難道還要她教麼。

    於是司儀又擦著汗退了回去。

    他們最後敲定的流程只有在台上的拜堂和交杯酒,方永年在確定了流程後補了一句:「改口也在台上改吧。」

    「改什麼口?」頭腦發昏的司儀問了一句頭腦發昏的問題。

    「我得叫他爸爸。」方永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語調平穩沒有任何高低起伏。

    他身邊的新娘子陸一心卻噗的一聲差點笑出豬叫。

    司儀又一次擦了擦冷汗。

    行吧。

    司儀內心絕望到平靜無波,他這個向來承接大型年會宴會的司儀本來幻想的盛大的婚禮被砍得只剩下一個拜堂,他剛來的時候看客戶資料想著兩個人因為年齡差因為男方殘疾肯定有很多故事想要在台上和親友們分享,但是他現在看起來,沒啥故事。

    這小夫妻和所有新婚夫妻都差不多,對視的時候笑的傻乎乎的,新郎官都聽新娘的,連婚紗照都是在攝影棚里拍的最最傳統的那種。

    唯一的好處就是親人都不錯。

    雙方父母都很配合,看起來不容易出么蛾子。

    整場婚禮負責對接的負責人是男方的哥哥,刑警大隊隊長,整個人往門口一站就能呈現出生人勿進的效果,免了安保。

    小夫妻,是真的恩愛,手拉在一起就不會分開,眼光黏在一起,就會對看好久。

    司儀酸溜溜的,決定一會拜堂的時候,一定得讓他們表演的火辣一點。

    ***

    陸一心事後回想起來,那場婚禮除了哄堂大笑,剩下的都是臉紅。

    方永年真的改口了,眾目睽睽之下,他們所有的親朋好友面前,拿著話筒,吐字清晰的衝著陸博遠喊了一聲爸爸,衝著劉米青喊了一聲媽媽。

    然後場面就開始失控。

    台下笑瘋了,台上的陸博遠那一瞬間簡直想把手裡的紅包塞到方永年的嘴裡噎死他。

    剩下不明所以的司儀看到台下的反應以為這事很能調動氣氛,興致勃勃的讓方永年再叫一次。

    「爸爸。」方永年拿著話筒,毫不退縮。

    陸一心肉麻的都快要縮成一團,劉米青也不知道是笑哭的還是氣哭的,抹著眼淚把自己的老公拽下台,俞含楓上來做證婚人的時候因為笑岔了氣,直接在台上說了一句百年好合就下了台。

    台上的新郎官方永年站得筆挺,新娘子陸一心笑得幾乎要直不起腰。

    一臉空白的司儀拿著話筒問了一句:「你們還喝交杯酒麼?」

    他已經沒有流程了,他好想學俞董說一句百年好合就下台去哭。

    「喝。」方永年這時候展示了一個軍人孩子特有的良好家教,腰杆子筆直筆直的,特別鎮定。

    所以,那場婚禮,他們喝了交杯酒。

    司儀估計是氣傻了,大交杯小交杯都用53度的茅台倒滿了要求他們喝了一遍,喝完了之後他自己跳下台,要求新娘新郎在台上表演下嘴對嘴親熱。

    方永年和陸一心面面相覷。

    夫妻兩個都不是酒量好的人,兩杯茅台下肚,喉嚨里肚子裡都燒得慌。

    「你今天很好看。」方永年喝了酒就會變得更加坦白,他拿著話筒說了這句話,然後丟掉話筒,在話筒落地的刺耳音響和滿屋子人的尖叫中,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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