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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頁

2023-09-25 18:40:36 作者: 金陵十四釵/金十四釵
    刑鳴吃不准。

    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這是虞台長的家宅,一磚一礫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他的私物,他刑鳴何德何能,居然一連幾宿霸占主臥,這樣的喧賓奪主,簡直荒唐得厲害。

    還有一件事情也荒唐。那天明明已經一隻腳踩進了鬼門關,這會兒除了些許外傷,竟已心不急跳、氣不急喘了,刑鳴仔細想了一下,得出一個最靠譜的結論:應該還是餓的。

    菲比的手藝一如既往出色,刑鳴偷偷摸摸進了餐廳,餐桌上擺著一些東南亞常見小食,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看。刑鳴以前口味清淡,嫌東南亞菜太甜,但這回死裡逃生,又被虞台長請來的台灣營養師餵了幾天清粥蔬食,這些五顏六色的食物突然就很是入眼了。他經不起味蕾的攛掇,抓了芒果糯米糍就往嘴裡塞,一口沒咽入食道,新一口又跨過齒關。

    祭了五臟廟,他便恍然大悟,愛情這東西,飢時不可果腹,寒時不能取暖,除了在戲劇腳本里撩人熱淚引人發狂,真是一點意思沒有。

    他正氣咻咻地嚼著,惡狠狠地想著,虞仲夜從外邊進來了。

    剛從泳池出來,虞仲夜腰間隨意搭著一條浴巾,水珠還未擦乾,如給這強壯肉體抹了層亮油。

    刑鳴鼓著腮幫回過頭,一見眼前這副光景立馬心虛,他背過身去,迅速咽下嘴裡的食物,含糊說著覺得自己沒什麼事兒了,下午就打算進明珠園。

    虞仲夜言簡意賅:「不准。」

    刑鳴不服,辯解道:「可我領導還等著派我出差呢。」

    虞仲夜道:「我會交待小駱,你在我這兒養身體。」

    刑鳴再找不到藉口,只能悶下頭,繼續吃東西。

    虞仲夜伸手過來探了探他額頭,說你要是不願意去醫院,就請個醫生上門看看。

    虞台長接著報出一個名字,嚇得刑鳴一口椰咖土司沒咽下去,堵在氣門裡,把臉都憋紅了。

    這是他當年在普仁醫院實習時的導師,普外科主任,院裡出名的冷麵煞星,也是為數不多能令刑鳴怵見的人。

    虞仲夜像是不知道這層淵源,問他:「噎著了?」

    刑鳴說不出話,只能幹瞪著眼睛點頭,他一手跟疏浚交通似的捶著胸口,一手卻仍抓著咬了半塊的土司不願撒開。

    「慢點,沒人跟你搶。」虞仲夜笑了,摟過刑鳴的肩膀,將他帶進懷裡,輕輕拍打他的後背。

    刑鳴漸漸氣順了,咽下喉口的食物,想從虞仲夜的懷裡逃出來。

    但虞仲夜不讓。

    不讓掙扎不讓抵抗不讓逃跑,他緊緊擁著他,手掌沿著他的後背下滑,隔著絲絨衣料,一節一節地摸過他的脊椎。

    久未觸碰的身體,像蠱。

    「不能再瘦了,硌手。」說著手已滑過曼妙腰線,虞仲夜埋臉在刑鳴的頸窩,撩高他的睡袍露出大腿,用力抓揉他的屁股。待睡袍被揉皺得不成樣子,手又鑽進去,將內褲一把扯下。

    虞仲夜的氣息愈發灼熱焦躁,胡亂吻著刑鳴的脖子與下頜,又去尋他的嘴唇,刑鳴脖子後仰著試圖躲避,身體瀕臨失守,反倒愈發清醒地想要逃跑。

    一時掙脫不得,便被對方狠狠吻住。

    虞仲夜臂力強勁驚人,以單手掌控刑鳴,將他托坐在餐桌上,騰出的那隻手猛一揮擺,將桌上一眾鍋碗瓢盆全都掃到地上。

    菲比可能聽見動靜,從外頭跑進來,喊道,虞總。

    虞仲夜根本無暇搭理菲比,不耐煩地揮手,示意對方出去。他的舌頭侵入刑鳴口腔,深深吸吮,大腿頂入刑鳴胯間,反覆搓動擠壓。

    菲比不受威懾,反而上前一步,用夾生的中文喊著,虞總,客人已經等著了。

    玄關處真有人聲,刑鳴總算藉機逃了出來。

    菲比!虞仲夜紅著眼睛低吼,猶如發情的獅子不得滿足,明顯動怒。

    刑鳴使勁憋住笑,直到背過身去,才敢偷偷樂出來。前陣子自己實在太憋屈,能換著讓虞台長也吃一回癟,怎麼都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被虞台長吼了一聲,菲比也覺委屈,強擠了一絲笑道,都是您的親戚。

    情意融融冷卻得也快,寥寥兩句話間,虞仲夜已經徹底恢復一張波瀾不動的面孔,他自菲比手中接過睡袍,披在身上隨意束起,又轉過頭捧起刑鳴的臉親了親,以一種不怎麼明顯的命令口氣道,到花園去,老陶近些日子總在找你,可能有事。

    說話間菲比已把兩位客人引進了門,看著都不太年輕,一個寬頜亮眼笑裡藏刀的儒雅男子,一個紅唇烈焰氣場外露的艷麗女人,前者刑鳴在普仁醫院裡打過照面,知道他是洪書記的貼身秘書,裴非凡。

    後者……刑鳴仔細打量審度這張女人臉孔,終於從她似曾相識的五官中窺見端倪,這人是廖暉的姐姐,洪萬良的侄媳婦,盛域真正的當家人,廖君。作風剽悍潑辣又強硬,整個商圈都赫赫有名。

    裴非凡與廖君也看見了刑鳴,彼此對視一眼,微微一抽嘴角,表情奇異得很,不知是譏是諷。

    那個軟軟膩膩的台灣女人似還怕他賴著不走,竟笑吟吟地前來引路,刑鳴沖虞仲夜特別乖巧地笑了笑,轉身跟著走了。

    只是背身一瞬,笑容全失,方才那點情迷、那點柔軟都像剛剛抽芽的苗兒,一經霜打,又倏地縮回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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