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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頁

2023-09-25 18:40:36 作者: 金陵十四釵/金十四釵
    「可你不像只安分於念稿子的人。」

    不安分。確實不安分。

    虞仲夜說來接他,但他含糊其辭地拒絕了。劉案一旦反轉對《東方視界》《明珠連線》乃至整個明珠台的影響都非同小可。

    一台節目正著力打造,一台節目早已名傳天下,身為台長的虞仲夜會不會坐視不管?

    刑鳴閉上眼睛,抬手沖虞少艾揮了揮,示意自己要睡了,旁人都滾遠點。

    打小在白人堆里長大的虞少艾是見過這類人的。譬如學校里某個幽閉自戀的韓國學生,無時無刻不張牙舞爪豎著刺,忌諱與任何人親近。

    刑鳴有過之而無不及。

    虞少艾輕輕嘆氣,走出房門,跟酒店裡的人要了一點冰塊,將用冰水打濕的毛巾覆在刑鳴微燙的額頭上。

    剛準備轉身,突然感到床上那人伸手拽了一把自己的袖子。虞少艾停下來,回過頭,疑惑地望著刑鳴----相處這些日子,不是斜睨就是冷瞟,這人難得這麼專注地看著自己。

    刑鳴盯著虞少艾的眼睛看了一晌,沒前沒後地來了這麼一句:「你眼睛真挺好看的。」

    虞少艾擰著眉頭愣了愣,半晌,兩道劍眉漸漸舒展,化為柔和的樣子。他微微一勾嘴角,笑得一點邪性,十分好看:「就眼睛像我爸。」

    刑鳴微笑著點了點頭,特別乖巧地合上了眼睛。

    不想睡卻又不得不睡去,睡著了會噩夢纏身,可他真的感到睏倦。身心俱疲。

    第85章

    刑鳴有一陣子被同一個噩夢困住了。

    水。嘈雜的人群。還有被人緊緊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明知是噩夢卻醒不過來,刑鳴能清楚看見周遭每一張面孔,他們千人一面,相似的麻木漠然,相似的冷眼旁觀。

    他想發聲,想抗爭。發聲時肺部嗆進更多的水,脹得生疼,抗爭更是徒勞。

    他獨伶伶地在水中沉浮,越陷越深。

    「鳴鳴,醒醒。」

    刑鳴被一聲呼喚驚醒,總算從那栩栩似真的噩夢裡逃出來。意識尚未完全清醒,他感到黑暗中有人坐在自己床邊,還以為又是那個手腳不安分的小子打算爬上床,驚叫道:「虞少艾!」

    「是我。」

    這麼低沉醇厚的嗓音,像是嗓子裡含了一口鴉片煙,每個音節都是要人命的蠱惑。

    不是虞仲夜還會是誰。刑鳴簡直懷疑自己發了癔症,他明明拒絕了他來這裡。

    「少艾在哪裡?」也不知自己睡過去多久,刑鳴有些算不清楚時辰了,他往窗口瞥過去,外頭的天還是黑的,唯有白森森的月光,射進狹小空間。

    今晚的月亮又圓又大。

    虞仲夜道:「老林接他回去了。」

    刑鳴使勁支起上身,晃一下又差點再栽回去,但幸好虞仲夜就在身邊,伸手一攬,他就落進了他的懷裡。

    胸膛的溫度與手臂的力量他早已極為熟悉,刑鳴突然緊緊勾住虞仲夜的脖子。

    他在黑暗裡胡亂地撕扯對方的上衣,啃吻對方的唇,他翻身坐到虞仲夜的腿上,抓著他的手去觸摸自己的下體。

    「老師,給我……」

    往日裡刑鳴極少這麼主動,性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絕非朝思暮想之必需品。但剛才那個夢實在過於真切,過於寒冷,以至於他此刻仍瑟瑟發抖,迫切想從交合的肉體中汲取一些熱量。

    然而今夜的虞仲夜不為所動。

    刑鳴扯下自己的褲子,露出半勃的性器,虞仲夜也已完全袒露胸膛,卻仍不冷不淡地攬著他,不拒絕他這笨拙的勾引,也不接受。

    「給我……」刑鳴吮破了虞仲夜的唇,甘甜的血腥味愈發令人狂亂,他從肺腑深處迸發出哭腔,「給我!」

    一聲哭腔摧毀所有理智,泄露所有恐慌,一發不可收拾。

    很難得。虞台長向來強蠻而霸道,他要他的時候絕不容許他說不,他那些古怪的性癖他都得甘之如飴。

    但今天虞仲夜沒想要他。

    虞仲夜抱著刑鳴,縱容他在自己懷裡跟孩子似的委屈地哭泣,他的嘴唇順著他的頭皮、眉弓與眼睛,一寸寸游移下去,吻得格外細緻、溫柔而纏綿。

    直到懷裡人哭聲漸止,虞仲夜將刑鳴的臉捧在手心裡,嘴唇覆蓋嘴唇,舌頭纏上舌頭。

    這個吻,滋味漸濃情漸釅。刑鳴滿足地納入虞仲夜攪動著的舌,如解酒癮一般,熱切地交換彼此的津液,他陶醉地闔著眼睛,後仰著頭。

    兩個男人赤身裸體地躺倒下去,一邊深吻,一邊以性器摩擦對方的身體。刑鳴趴在虞仲夜的身上,被他完完整整護在兩臂之間。

    刑鳴睜開眼時,外頭天色已亮,虞仲夜正立在窗邊抽菸。很好的一夜。沒有性交,卻比性交過後睡得更為踏實。

    太陽不錯,微微有風,窗簾忽開忽掩,虞仲夜的臉上光影各半。

    酒店太簡陋了,如此尊貴的明珠台台長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刑鳴開始回想自己第一眼見到虞仲夜時的場景,人群之中能令人一眼看見的男人,像神一樣遙遠而英俊。

    這種感覺至今依然強烈。即使每回交合,這個男人的部分深深嵌入他的身體。

    縣城很小,很髒,放眼中國地圖,根本看不見,即使擱在全省地圖上看,也不過是一抹若有似無的灰。新的一天沒有萬物一新之感,空氣里反倒瀰漫著一股新鮮的化肥的味道,幸而虞台長的外國煙夠勁,掩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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