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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0:36 作者: 金陵十四釵/金十四釵
「你直接借我錢不就得了……我爸會賣房子還你的。」向小波是個貪生怕死的主兒,還想掙扎。
「這期節目算是警媒協作,節目播出之前,警方就會端掉這個地下賭場。風險當然有,但更大的風險是如果你到期還不出這筆錢……」刑鳴微一停頓,拍了拍向小波那條傷腿,手勁不小,痛得向小波齜牙咧嘴。他扭頭就走,「考慮一下。」
回台里的時候恰巧又撞見虞仲夜,刑鳴跟幾個沒怎麼照過面的同事一起讓開道,恭恭敬敬溫溫順順地讓領導與領導秘書先過去。
虞台長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一無所知,虞台長在眾人面前照常沒有看他一眼。
沒想到剛踩進辦公室不多久,就被台長秘書一個電話喊出去,說是虞叔要見他。
那天半夜腳崴得不輕,刑鳴走路還有點瘸,但他儘量忍著這種小刀挫骨頭似的疼,不允許自己露陷。人前的刑主播只有也只應有一個姿態,抬著下頜直著背,端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臭臉,跋扈又驕傲。
還真就沒人看出來。包括他師父蘇清華與成日黏前黏後寸步不離的阮寧。但他一進門,虞仲夜就問,腿怎麼了。
刑鳴搖頭,沒事,那天回家崴了一下。
虞仲夜說,我看看。
刑鳴不再小心藏掖,微微跛著走過去,聽話地坐在待客的皮沙發上,坐在虞仲夜身邊。虞仲夜將刑鳴一條腿拾起來,擱在自己腿上,替他脫了鞋----
腳剛露出來,刑鳴就怯了,忙不迭地往後躲。
虞仲夜不允許刑鳴逃跑,腕上使力一拽,又把刑鳴拽近自己,箍在原位動彈不得。
他將他的襪子褪下,露出腳踝。
腳踝依然又青又腫,一看就知道沒好好照料過自己。
「怎麼那麼不小心。」
虞仲夜垂著眼睛替刑鳴按摩,修長手指在那隆起的腳踝上遊動,幅度輕微,力度得當,很是細心的樣子。
這兒可是台長辦公室,說起來就跟太和殿似的,都是群臣朝拜的地方。刑鳴簡直受寵若驚。他不由自主地再次後撤身體,試圖把自己那條傷腿收回來。虞台長不似肉身凡胎,慣於睥睨眾生高高在上,難得這麼體恤溫柔,反倒教人不自在了。
「別動。」
虞仲夜沉聲下了命令,刑鳴便真的不敢再動了。他直著眼睛,一眼不眨地望著對方。虞仲夜的眼帘低垂著,眼皮的褶子很深,像刀刻在眉骨下頭似的,睫毛又密又長。這雙眼睛確實令他很著迷。老實說,一個貪婪的商人或是冷血的政客,實在犯不上長有這麼一雙詩意的眼睛。
虞仲夜始終沒抬頭,卻似知道刑鳴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臉上,問他:「看什麼?」
「沒什麼。」刑鳴慌忙挪開眼睛,仿佛被當場拿贓的賊。他突然撇撇嘴,罵了聲,「老狐狸。」
「我是老狐狸,你呢。」虞仲夜終於抬起眼皮,一向波瀾不驚的眼睛裡生出絲絲謔意,「小狐狸?」
刑鳴也覺得這稱呼挺可樂,怎麼也遏制不住地笑了:「小狐狸那是你兒子。」
虞仲夜問:「見著了?」
刑鳴「嗯」了一聲,乖巧地把臉湊過去,枕在虞仲夜的肩窩上。
比起如火如荼的性事,他更享受當下這份親昵。他被虞仲夜身上好聞的香水氣息攏著,突然膽子就大了,他撒了個既無破綻也不高明的謊,說上期《東方視界》的節目還有疑點尚未解釋,但這案子最早的牽線人張宏飛無端端失聯了。他想把人找回來,查清楚來龍去脈。
刑鳴想著以虞台長的人脈,要找回區區一個獄警該是一點不難。
但虞仲夜卻說,不要再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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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里分別引用了柴靜和陳虻書中的兩句話,一句是「想要看見,就要從蒙昧中睜開眼來。」一句是「你比觀眾又高明在哪兒呢?」
第80章
虞仲夜說,不要查了。無論是這件案子還是其它,都不要再查了。
刑鳴不太理解。通常情況下虞台長不會涉事太深,不會左右他的思想,也不會幹預他的決定。
然而今天虞仲夜甚至說,《明珠連線》以深度報導為主,行輿論監督之實,作為明珠台傳統王牌欄目敢於出新是好事,兩檔節目兩個視角,即使改版也並不衝突。《東方視界》作為新節目表現搶眼,半年試播期即將期滿,就留下吧。
如此一來,《明珠連線》可以革新,《東方視界》也不受影響,它們如在不同的經度與緯度,各有各的生存空間。
是個皆大歡喜的決定。但刑鳴高興不起來。他好一會兒才徹底琢磨過來,這是虞仲夜在跟他談條件,為了不讓他繼續追蹤劉勞模的案子。或者說,不准許他重揭舊事,重提過往。
夢裡他感到自己被勒得喘不過氣,夢外頭這種窒息感依然強烈。
就像某天他被人從考場帶走,他看見屍床上父親傷痕累累的軀體。皮膚像刷了厚厚一層石灰,青稜稜的血管全都爆出來,他閉著眼睛,看上去總算安享寧靜,但旁邊的獄警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這個男人死在便盆旁邊,並未瞑目。
刑鳴直直盯著虞仲夜不回話,辦公室外忽然有人敲門,聽聲音是駱優。
虞仲夜很自然地將刑鳴腫脹的腳踝與小腿放開,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