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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0:36 作者: 金陵十四釵/金十四釵
    自己身上還披著松垮垮的睡袍,可虞台長那裡已經西裝革履,好整以暇了。虞仲夜見刑鳴進來也不跟他說話,倒是刑鳴自己搬了張椅子,在靠近對方的地方坐下來,趴伏在椅背上,靜靜望著。

    虞仲夜畫的是仙人與牛,看構圖有點祝壽圖的意思,也就1.5平尺大小,但筆筆到位,顯然不是隨手之作。

    刑鳴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每天都練嗎?」

    「有時間就動動筆。」虞仲夜筆不離紙,頭也不抬,「你也該練練字,至少能把性子放慢些。」

    「我脾氣已經改進多了。我手下人都能證明。」刑鳴想了想,決定拍一個倍兒嘹亮的馬屁,「虧虞老師教育得好。」

    「脾氣一上來就剁自己手指頭,」虞仲夜總算抬起頭,看了刑鳴的傷手一眼,輕笑一聲,「顯然是還沒教育好。」

    刑鳴蔫下去,沒嗆聲。不想辯解,餐桌上那些剜心剜肺的話也不願再想起。強迫自己靜下來,把目光投注在畫紙上。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虞仲夜身上那種令他常感熟悉的氣息不見了,即使他第一眼就覺得這個男人與父親刑宏十分相似,即使他們同樣高大英俊,也都是擅於寫寫畫畫的媒體人。

    這發現讓他既覺新鮮,又感害怕。

    虞仲夜仍專注於自己手上的筆墨,也不怎麼搭理刑鳴。毛筆尖尖兒落在宣紙上,拖出一道長墨,如水蛇游江,一點聲響也沒有。

    刑鳴觀摩了一陣子就覺得沒勁透了,悄悄又摸出書房,下了樓。

    第一眼就看見老林,正坐在廳里喝菲比清早現磨的咖啡。

    虞台長人雖生得頂頂俊美洋氣,但行為習慣卻相當老派中式,嗜茶遠遠多於咖啡,這又苦又澀的「黑藥水兒」是菲比替刑鳴準備的。

    老林見刑鳴朝自己走過來,道了聲「早安」,還真是夠早的,天剛泛出魚肚白,復見林上月。

    「刑主播今天氣色不錯。」一雙眼睛從刑鳴的臉游至胸前,老林笑嘻嘻地說,「衣襟兒開了。」

    刑鳴順著老林的目光低下頭,瞧見自己的睡袍帶子散了,衣襟幾乎全開,露出脖子、胸膛與腹肌,甚至從老林的角度或許還能看見他的恥毛與性器。

    睡袍裡頭還是沒穿別的衣服。光溜溜的身體擦蹭絲絨,特別舒服。

    一晚上沒睡踏實,反應木了些,刑鳴不感羞惱,反倒仔仔細細打量起自己的身體,胸口上布著密匝匝的一些吻痕,因為皮膚太白所以格外顯眼----他一直不太滿意自己的膚色,白得太娘,尤其最近瘦了太多,更有了那麼點嬌花弱柳的可憐之態。

    見刑鳴仍敞著衣襟沒反應,老林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其實挺費解,虞仲夜在部隊那會兒瞧著一切正常,沒表現出對男色獨有偏好。再說都是為名求寵、為利爬床的,這些年他見得多了,而這位刑主播,憑心說也不見得比別的那些強出哪裡。

    最多就是皮膚白點,臉蛋俏點,還有腰挺細,屁股好像也可以……

    刑鳴盯著自己看,老林盯著刑鳴看。正巧虞仲夜從樓上下來,看見了這一幕。

    虞仲夜看了老林一眼:「你背過去。」

    把手上拿著的畫軸擱在樓梯扶把上,虞仲夜伸手把刑鳴拽向自己身前,盯著他半遮半露的身體看了好一會兒,才替他把睡袍帶子系嚴實了,道:「換件衣服去,精神點。」

    刑鳴乖乖上樓,走進虞少艾的房間。他以前落下來的襯衣西褲就被菲比收在虞少艾的衣櫃裡,挺多次,他睡虞少艾的床,也直接借穿虞少艾的衣服,反正男孩子的T恤都是寬鬆款,身高差不離,亂穿一氣也無妨。

    取回自己的衣物,穿上,刑鳴朝房裡那些獎盃、球鞋與相片掃視一眼,隱隱對這位名字很好聽的少爺有些愧疚,瞧著挺陽光的一個男孩子,好好一間臥室竟成了自己父親藏污納垢的地方。

    回到餐桌上,刑鳴與虞仲夜面對面坐著,老林沒有同桌用餐,跟刑鳴打了聲招呼,又打算回賓利車上等著了。聽老林的意思,他是來接虞台長去機場的。虞台長跟美國公司合作的項目才談到一半,還得儘快奔赴洛杉磯,去把剩下的一半給談妥了。

    老林走前,虞仲夜把自己早晨才完成的那幅畫交給他,吩咐說:「晚些時候,你帶小刑去把這畫捎給四爺。順便轉告他,等我回來會親自登門拜訪。」轉頭又看了刑鳴一眼,似不放心地又補充一句:「再轉告四爺,這是我台里的小朋友,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他多擔待。」

    老林跨出門,走了。刑鳴仍低著頭,心裡一通琢磨,虞仲夜口中的「四爺」,不是清穿劇里的雍正,而是昨晚上才照過面的胡石銀。

    菲比做菜特別不錯,中式西式都拿手,估計是考慮到刑鳴剛出院不久,一桌湯湯水水、特別清淡的食物。虞仲夜食量不算大,這會兒已經放下了筷子,對刑鳴說:「晚上再去,這會兒人該剛醒,下午一般還得進行帆船訓練。」

    明珠台台長的人脈圈自是沒話說,聽上去兩人還算相熟,刑鳴「哦」了一聲,垂著眼睛,不停地拿勺子攪動杯子裡的咖啡。歷經昨天一場交鋒,有點不情不願的意思。想了想說:「我晚上還有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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