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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0:36 作者: 金陵十四釵/金十四釵
刑鳴心裡門兒清,沒有虞仲夜的首肯,夏致遠的案子就不可能登上《東方視界》,沒有虞仲夜的庇護,他也絕對沒膽子公然挑釁廖暉。
講完了夏致遠的案子,又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盛域與這位老教授之間的過節,他以退為進,一面表態贊助商的感情應照顧,贊助商的願望該實現;一面又強調這個案子是一個極好的新聞切入點,這種情與法間的「交鋒感」很能引發觀眾爭論與反思。這些年,醫療改革與醫患矛盾久居社會熱點,十分紅處便成灰,凡是跟醫藥相關的問題,怎麼鬧騰都嫌不夠。醫生有難處,病人有委屈,往大了講,它牽繫百姓民生,再往大了講,它關乎國家穩定。
最後才打出情義牌,夏致遠是他的大學恩師,但又立馬畫風陡轉地表態,自己也能站在明珠台台長的立場考量,只要對方認為不合適,他就會置這桃李情於不顧,堅決放棄這個選題。
一席話,特別識情識趣識大體。或者說,特別懂事。
一氣兒說完這些,刑鳴忐忑地等著虞仲夜的反應。不敢光明正大地直視對方的眼睛,只敢不時偷偷瞄一眼----老狐狸眼睛太毒了,他這點心思哪一回藏得住?
聖上不降旨,就是把這個選題吹出花兒來,也是白搭。然而聖意太難測,虞仲夜微微皺著眉頭,沉默了好一陣子。
良久,才道:「廖暉那裡你不用擔心,做節目注意分寸,還有,」停頓片刻,虞台長抬手在他後腦勺上輕拍一下:「也要當心身體。」
這算是……同意了?
刑鳴暗吁一口氣。翻越過廖暉這座大山,頓覺無病無災神清氣爽,臉上的笑容險些抑不住,但他得竭力忍著,繼續扮乖巧:「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早,怎麼也得一期訪談節目之後,再做準備。」
虞仲夜挑眉:「一期?」
「要不……兩期?」刑鳴仰起下巴,討價還價。「其實心肌炎不算什麼,我不用歇那麼久。」
虞仲夜嘴角一動,不容置疑:「一個月。」
偷雞不成蝕把米,休息時長平白無故翻了一倍。刑鳴不敢再跟領導頂嘴了。他微蜷身體,輕闔眼睛,又把濕漉漉的頭髮埋回虞仲夜的懷裡,任由對方撫摸自己的後頸與後背----這種撫摸像替一隻寵物順毛,令人很感享受,卻也很難喜歡。
「所以那件事過去了?」小東西跟自己冷戰了這些天,今天的態度總算教人滿意了。虞仲夜又抬起刑鳴的下巴,以確認的口吻問,「不跟我鬧脾氣了?」
刑鳴知道「那件事」是哪件事。
浪琴表飛出窗外的一剎那,他竟覺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一陣莫名的輕鬆感。始作俑者已經承認得坦坦蕩蕩,自己再計較反倒顯得小器。何況人家駱公子到底是不是虞台長的床上嬌客,他刑鳴連個胡思亂想的立場也沒有。
沒有,就不想了罷。他心裡還有別的念頭。那個念頭雖因衛明的再次出現冒出尖芽,可卻紮根十來年,早已深入他的四肢百骸。
既得庇護又不付出,那就有些蠻不講理了。刑鳴忙不迭地點頭,覺得語義不對,又搖了搖頭,唯恐語言與肢體表述不清自己的態度,便把臉湊過去,主動去吻虞仲夜的唇。
兩個人的嘴唇輕輕貼合,刑鳴以舌尖勾勒虞仲夜的唇形,又莽莽撞撞地想將舌頭送進對方嘴裡。
虞仲夜無動於衷,兩片曼妙的唇不解風情地閉合著,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刑鳴悻悻退開,想了想,又不甘心地把臉附上去,跟小鳥似的啄在虞仲夜的唇上。
仍沒反應。虞台長的欲望來得快也去得急,這會兒他的態度,跟浴室里那個溫存炙熱的男人判若兩人。
刑鳴不氣餒,一面鍥而不捨地試圖討好對方催化這個吻,一面將身上的睡袍帶子解開,裡面不著一物,只有勻稱的胸肌修長的腿。一具還餘存熱度的身體,半軟的性器垂在腿間。
方才他們沒做到底。浴室里,這老狐狸分明動情,掰著他的屁股跟他接吻,沾著沐浴液的手指直往他肛口裡送,都捅進去小半截了,結果還是退了出去。儘管浴室內水氣瀰漫,水溫很高,但虞仲夜的體溫更高,他的陰莖粗長滾燙,睪丸也硬得怕人,最終卻是過門而不入,只是蹭蹭罷了。
通常情況下,刑鳴對性愛並不太熱衷,夜裡鮮有春夢,早上也不常晨勃,「冰王子」表里如一,很有那麼點性冷淡的意思。在他看來,這種程度的體液交換無外乎兩個目的,為了繁衍,為了爽。但他此刻心裡有恐懼,這種恐懼可能是對廖暉的,可能是對衛明的,也有可能就是對虞仲夜的。
這世上,人跟人的關係通常是需要憑證的。母親與嬰兒靠臍帶輸送營養,欠錢的與討債的憑一張借條鬧上法院,夫妻情侶間必有月老一根紅線,老鄉見老鄉,因「地緣」牽繫淚落兩行……
然而他跟虞仲夜之間什麼也沒有。
只有性了。
「老師,你想沒想我?想沒想我?」刑鳴沒來由地反覆地問,伸手摸向虞仲夜的胯下。恐懼催生裂痕,裂痕需要填補。他今晚顧不得才從鬼門關前逃回來的小命,反倒格外渴望侵犯,以免自己「跨嚓」一聲就真的碎了。
虞仲夜摁住刑鳴那隻手,嗓音低沉,含著警告的意味:「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