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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0:36 作者: 金陵十四釵/金十四釵
    刑鳴縱橫古今內外,又不忘立足現實,一席話說得相當漂亮,絲毫不失傳統傳媒圈執牛耳者的風範。

    他在一片掌聲中說,珍惜天賦,保持悲憫。

    有了在媒體人峰會上的一鳴驚人,餘下幾天活動刑鳴更是如魚得水。廖暉沒露面,事情沒鬧開,他不僅又談妥了一家贊助,還敲定了幾位答應上他節目的大人物。

    與會的都是媒體人,這麼一場轟動媒體圈的盛事自然是要見諸新聞的。晚上,刑鳴給阮寧打電話,遙控指揮組裡的工作,接著便趴在酒店大床上查閱新聞,想到虞仲夜可能也在關注自己在媒體人峰會上的演講,突然就有些怯。他嫌棄所有被拍攝刊登的自己的照片,嫌這張嘴唇太薄過於凌厲,嫌那張皮膚太白又偏於寡淡,但所幸大多數人是健忘的,是善良的,是盲目從眾的,是懶于思考的,他們難以落井不下石,卻熟稔於錦上又添花,他們已經忘了沸沸揚揚的群演事件,反而盛讚他是媒體圈的新偶像,是所有年輕媒體人的榜樣與標杆。

    刑鳴托熟人把《萬馬齊喑》捎回家裡,想著家裡無人接收,直接填上了向勇的地址,他自己則受當地一位金融圈名流之邀,又多逗留了兩天才坐飛機回去。下了飛機,第一時間就去繼父那兒取回自己的畫。

    一步兩個台階,心裡惦記著那幅畫,腳下步子邁得急,可還沒進門,就聽見屋裡乒桌球乓一陣亂響。

    「你把房子賣了給他投贊助?你他媽有病吧?!到底誰他媽才是你親兒子?!」

    如雷貫耳一聲吼,說話的人是向小波,向勇的親兒子。剛從局子裡出來卻一刻不安分,他抬起一雙鋥亮的眼睛,望見刑鳴自門外進來,從鼻子裡擠出一聲陰陽怪氣的哼哼:「喲!老爸,你的便宜兒子來了!」

    向小波的長相身材都隨母親,一米八十幾的大高個,模樣不賴,但品味實在不行,常常怎麼村炮怎麼打扮,一直幻覺自己很帥。而且他鼻樑孤聳眉連心,生的都是兇相,偏偏左眼上還有一道非常明顯的疤,五六公分長,那是他高二那年,向勇拿釘鞋砸出來的----向勇視刑鳴若己出,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卻每每對自己的親兒子痛下殺手,毫無顧忌。

    高二以後,向小波就被向勇送去念了寄宿制學校,考不上理想大學索性就直接踏上社會,終日吃喝嫖賭遊手好閒,看著結交了一些道上的朋友,其實遇弱則亢,遇強則卑,慫得很。刑鳴很不待見自己這個不學無術的大哥,顯而易見,向小波也對他深惡痛絕,他將自己的不幸與不爭全歸咎於狐狸精和狐狸精帶來的拖油瓶上----恨,恨得狠了,恨得日日磨牙如磨刀,霍霍生響。

    家裡一片狼藉,桌椅櫥櫃一概不在其位,顯然已經大鬧過一回。

    向勇見刑鳴進屋,立馬掩去面上窘態,憨厚一笑,告訴他這兩年餐飲生意越來越難做,索性就把飯店盤了出去,盤出去的那些錢正好可以拿來贊助他的節目。刑鳴還沒開口,向小波卻暴跳如雷:「我他媽才要二十萬開一間棋牌室,你都不准,給他那個破節目搞贊助,居然就把飯店盤出去了?!」

    話說出口,氣猶不順,抬手就將父親推了一個趔趄。

    向勇大約沒料到兒子會真對自己動粗,一個大跟頭栽在地上,當場摔出鼻血來。

    兒子打老子,天打雷劈。外頭好像突然變了天,真就炸了個響雷,刑鳴將向勇從地上扶起來,拍了拍向小波的肩膀:「你跟我出來。」

    「憑什麼跟你出去?」向小波怒目圓睜,掙了掙肩膀,「怎麼?你來給我二十萬?」

    「我給你錢。」刑鳴一眼不看向小波,只以微微柔和的眼神安撫繼父,扭頭就往門外走,「出來!」

    向小波這人青春期比較長,旁人的話一概不愛聽,卻把刑鳴這句當了真,當下循著那陣虛無縹緲的銅臭味,乖乖跟了上去。穿過狹仄的長廊,拐過潮濕的樓道,剛張嘴說了聲「餵」,就被刑鳴一個轉身,揮拳砸在臉上。

    倆人雖身高相仿,卻架不住猝不及防地挨這麼一下,向小波沒來得及與刑鳴扭打在一塊兒便失了主動,被他以肘彎卡住脖子,粗暴地抵在牆上。刑鳴沉下臉,俊美的臉部線條繃得很嚴酷,冷聲警告:「對你爸孝順點!」

    向小波氣門受堵,一張臉很快漲成豬肝色,他像頭剛犁完地的牛一樣喘起粗氣來,斷斷續續地開口:「你現在……知道橫了?高二……高二那年……你他媽……他媽還給我咬過呢……」

    第26章

    刑鳴鬆手,放開向小波,嘲諷地勾了勾嘴角,說,我沒忘。你差點被你爸打斷腿,我怎麼能忘呢。

    刑鳴對虞仲夜說自己是蔫巴人,其實他哪裡蔫巴,凌厲高傲,眉宇間冰王子的氣場一覽無餘,最多也就是剛剛走進向家那會兒,人在屋檐下,稍稍低了低頭。

    向小波打從第一眼就看刑鳴不順眼。電視劇里不是常演嗎?拖油瓶攥著狐狸精的衣角,低眉順目,唯唯諾諾,一舉一動都矮人一等,活該遭人俯視。但刑鳴完全不這樣。他站在那裡,冷眉冷眼,不緊不慢,好像自己是鳳凰,別人都是山雞。

    向小波仗著自己年歲稍長,動輒就要給這便宜弟弟一點難堪,某天甚至突發奇想,命令刑鳴給自己口交。刑鳴迫於兄長淫威便沒拒絕,伺候得倒也殷勤周到,一開始他倆還偷偷摸摸,儘量躲著避著,後來便肆無忌憚,直到某一天向勇突然半路折返回家,當場拿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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