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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40:36 作者: 金陵十四釵/金十四釵
「想請能請來,想留能留住,都是領導的藝術。」虞仲夜微微一勾嘴角,注視刑鳴的眼睛,「單憑這點,你還不如老陳。」
刑鳴不是受不得批評,更不是不肯服輸於老陳,但虞仲夜面無表情時很有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他氣不敢急喘,話不敢大聲,感到渾身不自在。
「我飽了。」刑鳴迫切想要逃離這種壓迫感,哪知剛站起來,坐著的虞仲夜突然一把將他拽過,強迫他坐在自己腿上。
一個正在餐桌旁忙碌的女人朝他們瞥來一眼,三十來歲的樣子,生得極其矮小,干起活來手腳倒是十分麻利。刑鳴知道她叫菲比,來自東南亞的某個小國,料理虞仲夜的日常起居時日已久。
當著菲比的面,虞仲夜的膝蓋頂入刑鳴的兩腿之間,動手解開了他的第一顆襯衣扣子。
菲比的眼睛再沒從他身上挪開。
刑鳴最受不了旁人的這種眼神,鄙薄摻雜憐憫,比刀子更狠,更利。他全身僵硬,脊骨以一個極怪異的樣子扭曲起來,如背毛豎起的貓,呈現出高度緊張與不安的狀態。
虞仲夜將刑鳴的襯衣扣子完全解開,袒露出一具滿布情慾痕跡的身體,他的手指熟稔地揉捏過他的乳頭,將它們逗弄得硬挺凸起,又順延他的胸肌滑下,一路摸向他的小腹。
「老師……別在這裡……」刑鳴徹底燒了起來,體表滾燙,喘息急促,汗液就像茲出身體的油。
「放鬆點,」虞仲夜突然出聲,「扣子扣歪了。」他攬著刑鳴的腰,又一顆顆地將他的襯衣扣上了。
刑鳴不記得走出浴室前自己是不是真把扣子扣歪了,但幾秒鐘後他竟從虞仲夜的眼睛裡看出一絲戲謔的意思。
這個眼神竟讓刑鳴的心臟不合節奏地跳了跳,這個男人的睫毛奇長,奇密,映襯這一雙天生多情深邃的眼睛,如湖畔青山,投倒影于波心。
刑鳴微微屏息,感受著一根修長冰冷的手指緩慢摩挲過自己的唇角與下巴……然後他看見虞台長笑了一笑,說,好好休息,這麼漂亮一張臉,留疤太可惜了。
刑鳴臉上還留著一道淺淺的印子,那是那天跟保安起衝突,在台長辦公室里當著虞仲夜的面磕壞的。
第10章
午餐過後,司機老林候在門口,虞仲夜打算出門。他臨走前交代刑鳴辦一件事情,整理並熟記明珠台所有外協人員的檔案。
這裡的外協人員,當然跟外貌協會沒有關係,而是特指台里的派遣勞動人員和臨時工,整個明珠園內最底層卻也最有幹勁的一群人,他們的收入緊靠績效,他們的熱情如火燃燒。
刑鳴確實聽聞最近台里的人事管理系統正在升級,但卻有點聽不懂虞仲夜這話的意思。不止聽不懂,而且不樂意。職場裡還有一類人叫「影帝」「影后」,簡而言之就是初入職場的菜鳥,他們全部的工作重心都圍繞著資料的整理與影印,無聊又瑣碎。刑鳴當然不是菜鳥,何況他現在迫切需要時間組建一個新的團隊。
刑鳴第一反應,這很像一種別出心裁的懲罰。
虞仲夜走了,卻沒對刑鳴說是要留他還是要攆他,刑鳴自己更傾向於相信前者----他還有別的打算。
沒跟菲比打一聲招呼就自說自話摸進書房,第一眼印象不錯,裝飾簡約,配色也冷感,看著挺符合虞仲夜一貫的審美喜好。往裡走一點,刑鳴被滿屋子的藏書吸引,這地方藏書之豐富簡直令人咋舌,橫穿歐亞非,縱貫五千年,不像書房,倒像圖書館。又往裡走一點,看見連排書架與虞仲夜平日辦公的地方隔著一塊屏風,桌上擺置著筆墨紙硯。
刑鳴想起來,虞仲夜的書法與國畫都有極高的水準,俊拔,強悍,矯若驚龍。
當真字如其人,人如其畫。
刑鳴又想起虞仲夜親筆題字的那本詩集,上頭那漂亮磅礴的一行字常令他有種錯覺,自己與這個男人早已相識。
刑鳴停在虞仲夜的書桌前,細細琢磨這「似曾相識」之感由何而來。
十來分鐘後他才想起來,虞仲夜的這筆字跟他爸有點相像。
大概是這類文化人的通病。刑宏在世時也酷愛研習書法。不僅自己筆耕不輟,還經常壓著兒子的脖子,也逼著刑鳴練字。
刑宏點著一根煙,笑眯眯地看著兒子站在小凳子上練字,書桌太高了,他夠不著。
有時唐婉會進門來,心疼地喊一聲「你要抽菸出去抽去,小孩子肺嫩,別嗆壞了!」
刑宏給兒子挑選的字句都很短,四個字四個字的,什麼「上善若水」,什麼「厚德載物。」
刑鳴其實沒耐性,但真練進去了也就踏實了,能做到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
那年他六歲,以為世界就跟筆下的墨與紙般非黑即白,好人長命百歲,壞人遺臭萬年。
刑鳴在虞仲夜的書房裡轉悠一陣,沒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又折回臥室。
菲比正在臥室里收拾,手腳勤快的她前腳剛收走了刑鳴的衣服,這會兒又在換床單。被兩個男人這麼不知節制地一宿折騰,黑色天鵝絨床單上淫跡斑斑,不換也不行。
虞仲夜的床不錯,死寬,但刑鳴不喜歡正對大床的這面落地玻璃窗,四四方方,亮亮堂堂,白天還好,放眼望出去是亭台水榭曲徑長廊,但夜裡這扇窗就像一面鏡子,只能照見那些不可告人的淫豫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