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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38:54 作者: 一十
太后握緊手中的佛珠,看著皇貴妃的眼神凌厲,她算是明白無事不登三寶殿,淑賢皇貴妃是為彬王妃沈楊而來。
長公主側身和皇貴妃一唱一和起來,「這樣好的茶,為何沒有獻給皇兄?」
「長公主有所不知,這茶實在是少,又路途遙遠,從南方運到京城,茶香也散了一半,實在不適宜獻給皇上。」
「那便是南方官員辦事不力了。」
「長公主說的對,南方那些官實在無能,此次瘟疫若非彬王去,恐怕南方就要民不聊生。」
此言一出,長公主柳眉一豎,「皇貴妃這是何意?難道這功勞儘是彬王的嗎?」
「瞧這張笨嘴。」皇貴妃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告饒道:「長公主教訓的是,是臣妾胡言亂語。」
紅臉白臉輪番登場,看得太后心口疼,二人一字一句中都在告訴太后,南方一行彬王功勞居高,如今彬王病重在南方無法啟程趕往京城,她卻要在這個時候責罰功臣的妻子。
何況皇貴妃的父親是御史大夫,太后當著她的面責罰沈楊就是在告訴御史大夫,自己容不下沈楊,容不下身負大功的彬王。
太后按捺下胸中怒火,她的壽宴在即,不能出差錯,暫且先放過沈楊,太后手指微松將佛珠放在桌上,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沈楊。
「後宮不得干政,皇貴妃說的這些話哀家就當是皇貴妃不小心,回宮閉門思過三日。」
「臣妾領罰。」皇貴妃行了禮,貼身宮女重新為她披上斗篷,一來一去沒有看沈楊一眼。
淑賢皇貴妃一走,前殿內再次氣氛凝滯,太后看著沈楊就覺得厭煩,皺著眉揮手道:
「彬王妃言行無矩,回府閉門思過,沒有哀家的准許不可出府。」
「沈楊領罰。」
沈楊起身,身形一晃險些摔倒,長公主手臂微抬又慢慢放下,看見沈楊穩住身形才放下心。
人都走了,長公主也不想繼續留下,剛要告辭就被太后出言攔下。
「康樂。」太后語氣微沉,「你要分清楚,誰親誰疏。」
長公主脊背一僵,呼吸急促,記憶在腦海中急速閃過。
先帝也就是長公主的父親文遠帝忽然的駕崩是長公主始料未及的,得知消息的她腦子一片空白,明明昨日才見到的父皇,怎麼今日就去了。
直到父皇離世,母后和弟弟的野心才暴露在長公主眼前,這個時候長公主才知道,原來母后一直以她的名義給父皇送藥湯,而那藥湯正是催發父皇體內丹毒的引子。
她的母親借她的手,殺了她的父親。
長公主也讀懂了前一日父皇忽然召她過去卻只是握著她的手,虛弱的叫她的名字,眼神沉入陰影,似悲似嘆。
康樂是先帝的賜名,先帝很疼愛長公主,賜名康樂是希望長公主平安健康喜樂。
父親得知真相,卻從未怪罪他的女兒。
那時的長公主如至冰窟,而她的母親猶如現在這般,冷冷的對她說:
「母后和弟弟才是你最親的親人!」
長公主呼吸停頓一瞬,時隔數年她反問母親。
「難道父皇就不是兒臣的親人嗎?」
話音一落,前殿驟然一靜,隨後就是一聲『啪』的脆響。
太后喘著氣,手心隱隱作痛,面前的女兒偏頭,臉上的紅痕異常醒目。
殿內太后的貼身嬤嬤看著眼前始料未及的一幕,急忙把其他人趕出去。
『碰』的一聲,殿門緊閉。
第125章 赴宴(3)
自幼,長公主就是眾星捧月,父皇的寵愛;母后的溫柔;弟弟的懂事,後宮中無一人敢招惹。
直到一個人的到來。
聞漱——駐守邊疆的忠臣聞將軍之女。
將軍年輕時接連三個孩子都夭折或胎死腹中,百姓們覺得惋惜,猜測是因為老將軍身上殺戮重才導致無法有後。
將軍的妻子一連三個孩子都夭折,大病一場後身子大不如前,自覺無能想給將軍納妾卻被將軍拒絕,將軍戎馬一生,看淡一切,向皇帝請旨帶著妻子搬到邊城,自此再未回京。
或許是上天垂簾,將軍妻子人到中年竟再次有孕,即便大夫告知這胎很險,不適合生下,可將軍妻子卻瞞過將軍不讓他知曉其中的風險,生下了聞漱,卻因為出血撒手人寰。
得知真相的將軍從軍營匆匆趕來,抱著襁褓中的嬰兒涕淚橫流,他給女兒取名聞漱,因為妻子名字里有一個漱。
聞漱及笄,正逢皇帝四十生辰,進京代替父親給皇帝赴宴。
那也是長公主第一次看見聞漱。
她穿著一襲勁裝,眉宇間的英氣引人奪目,像九天翱翔的鷹,在韃靼使臣發難之際提著弓上前,靶靶命中紅心。
拉弓、放箭,一舉一動都是颯爽英姿。
這樣的人,怎能不吸引他人,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可那時候的文遠帝已經四十,聞漱剛剛及笄,只比長公主大四歲。
外人眼裡只以為文遠帝像疼愛子女一樣疼愛忠臣之女,可那時候的皇后又怎能感覺不到枕邊人的變化,皇帝的母后,當時的太后怎能感覺不到親生兒子的心動。
聞漱停留在京城的日日夜夜,皇后都猶如驚弓之鳥,害怕那隻鷹叼走皇帝的心。
好在文遠帝沒有任何越矩,才讓皇后稍微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