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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38:54 作者: 一十
如弦拉著如心出去,可是如心卻甩開她的手,自己跑了出去,如弦回頭看向沈楊,後者閉眼裝作沒看見,如弦這才急忙追上去。
留在房裡的嵐夕上前為沈楊續茶。
「盈袖。」
還處於呆愣中的盈袖立即回過神,福身回道:
「三少爺。」
「過幾日你同我一起回沈府,我不知母親喜愛什麼,你去庫房看看,若有母親喜愛的東西就帶去。」
「是。」
隨著盈袖的離開,倚風守在門外,嵐夕上去關上門,走到沈楊跟前。
「少爺,如弦心思敏捷,你帶她回沈府,會不會有影響?」
沈楊喝了口茶,看著關上的房門略微失神,但很快收回飄散的思緒,他回答道:
「正是她聰明,我才要帶她。」
嵐夕面露不解卻沒有多問,少爺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沈楊當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帶如弦回沈府,只為了和彬王表達一個態度,他並不介意彬王派來的眼睛。
也是希望,彬王能對他放下戒心,他也好為離開王府做打算。
第9章 遇見
第一天開始正式接手王府事務,沈楊忙到黃昏才得空休息,如弦貼心的為沈楊送上溫熱的飯菜,沈楊注意到如弦兩眼微紅,應該是哭過。
至於如心,並沒有出現在沈楊面前,不難想兩人之間發生了矛盾。
「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如弦抬頭看了沈楊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奴婢是下人,王妃不必為奴婢憂心。」
沈楊合上嘴不再說話,如弦說得對,在封建社會,如弦和如心是下人,一紙賣身契就能葬送他們的未來。
可是他們又能怎麼辦,在生存和自由面前,他們無非是放棄了自由,選擇生存。
正因為這樣的思想和生活在現代社會的沈楊格格不入,所以在如弦眼裡,他是故意放縱如心,從而扌喿控她們,或許在如弦心裡,沈楊和其他主子別無二樣。
沈楊沒有多言,他明白,根深蒂固的思想很難輕易改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不被這個世界動搖自己的思想。
晚飯,沈楊沒有吃多少。
他由衷感覺到這個世界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自己,而自己也許不知何時就被同化,成為時間潮流衝擊下的沙礫。
過往的記憶仿佛天邊的繁星,逐漸變得遙不可及,模糊不清。
嵐夕打著燈籠走到沈楊身邊為他披上斗篷。
如今已是深夜,下人們都睡下了,嵐夕起夜時發現沈楊站在院子裡的樹下,不知在想什麼。
沈楊沒有轉過身,他沉默地仰頭望著星空。
他的世界很少有這麼明亮的天空,記憶中只有他年幼時和爺爺躺在夜晚的星空下,沈楊聽著爺爺講著故事,爺爺手裡的蒲扇一下又一下地扇著驅趕蚊蠅,他就在爺爺的故事中,沉入香甜的夢鄉。
「少爺是有什麼心事嗎?」
不知站了多久,在寒涼的晚風中,嵐夕的問話打斷了此刻的安靜。
自己在想什麼?沈楊不知道,他只是在一瞬間,忽然想家了。
「姨母回去休息吧,我四處走走,解解悶。」
嵐夕踟躕片刻,在沈楊的催促下,把手裡的燈籠放在沈楊的手裡便回去了。
沈楊提著燈籠剛要走出院子,身後便多了一個人——倚風,沈楊沒有在意。
偌大的王府在夜晚顯得格外寂寥安靜,蟲鳴風語,沈楊在這份安靜中,得到片刻鬆懈。
前方湖邊有個亭子,沈楊走過去放下燈籠坐下。
月光下的湖面微波粼粼,一尾魚搖曳著尾巴,甩開水珠越出水面,少年憑欄而坐,眉心蓄著月光,仿佛盛出了一捧憂愁。
得到消息過來的彬王祁衍看到此刻的場景讓侍從停下,沒有再靠近。
此時此刻,祁衍仿佛讀懂了少年滿身的孤寂,他唯一的善心,便是沒有去驚擾沈楊尋的片刻安寧。
祁衍不知道對方的行為是不是刻意做給自己的一場戲,若真是假,祁衍不得不佩服沈楊。
現在他暫時相信,讓侍從推著自己離開。
風聲微動,吹滅了沈楊放在腳邊的燈籠,但搖曳的燭火卻在風中被再次點燃。
忽而亮起的光讓沈楊看見彬王離開的身影隱沒在夜色中,沈楊想起書中的內容。
溫柔體貼的男二彬王,即使幼時飽受苦難,卻從未因為自己的苦難從而折磨身邊的人,他待王府的人很好,或許這就是如心即使作為奴婢,卻依舊是純然的性子。
這是一個人的氣度和教養。
沈楊開始好奇彬王的母親,那個為先帝自盡殉葬的昌毓皇貴妃,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讓這個受盡悲苦的人,依舊在心底存有一分善心。
那一定是,一個很好的母親。
祁衍。沈楊無聲的念著彬王的名字。
衍,有水流流入河川,匯入大海的意思,是一個廣闊的字。
想著,沈楊慢慢舒出一口氣,他要放下心裡的思念,從今以後他要好好活下去,那些記憶和思念會成為他勇往直前的力量。
時間很快到了沈楊回門的日子,和沈楊一同坐上馬車的還有彬王,對此,沈楊有些驚訝,但很快平靜下來。
一如之前進宮的時候,沈楊坐在彬王的下首,彬王閉目養神,沒有被沈楊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