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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34:00 作者: 陳雲深
顧嫵揉著眼睛,說道:「太太走了,外頭亂,我害怕,不敢一個人睡。」
姜紅菱正欲出言,顧思杳卻已先說道:「你房裡自有丫鬟老嬤,你不敢一個人睡,叫她們陪你就是了。」
顧嫵卻上前拉著姜紅菱,嘴裡說道:「不成,我要嫂子陪我睡。」
姜紅菱大感奇異,這四姑娘從前世到今生,從來不曾與她親近過,這會兒卻不知為何突然嬲上了她。
顧思杳臉色一沉,呵斥道:「胡鬧,那麼多服侍的人,為何定要你嫂子過去。她白日裡操持了一日,明日還有事情,哪能再被你折騰?」
顧嫵被他斥責了幾句,垂首囁嚅道:「我只是想要嫂子陪我而已,回去就歇下,哪裡是折騰她了?」
顧思杳也不跟她多言,向外揚聲招進兩個家人媳婦:「送四姑娘回去。」
那兩個家人媳婦,一個字也沒得,便硬請了顧嫵回房。
顧嫵無法可施,只得回去。
待顧嫵走後,姜紅菱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她才失了母親,心裡害怕,想要人陪也是情理之中。」
顧思杳卻靜默無言,頓了頓忽然說道:「宗也不至於要你過去,你要陪我,哪裡能去陪她。」
姜紅菱聞聽此言,不禁啞然失笑,這個大男人竟忽然撒起嬌來。
顧思杳心裡明白顧嫵的心思,但當著姜紅菱卻怎好說起?這事委實驚世駭俗,即便對著愛人,也無從說起。
他壓下此事,同姜紅菱商議明日的事情,就將話題岔了開去。
兩人坐了一會兒,說了幾句話,眼見月上中天,已將近子夜時分,顧思杳便攆了姜紅菱回去歇宿。
顧嫵回到住處,才踏進門內,那張蒼白的小臉上便現出了幾分怒容。
二哥他當真把她護持的緊,一絲一毫的縫隙也不留給人!
丫鬟碧月迎了上來,一見她神情,便小心問了一句:「姑娘怎麼了?又有哪裡不舒服麼?」
顧嫵擺了擺手,問道:「東西拿來了?」
碧月微微頷首,又有幾分擔憂道:「姑娘要太太使過的杯子做什麼?我塞了些銀子給太太房裡的人,這才要回來的。」說著,走去提了一隻包裹過來,放在桌上,解開環扣,裡面果然現出一隻白瓷菊紋口杯。
碧月一見此物,便一臉懼色,忍不住說道:「姑娘留神,太太是得了疫病去的。姑娘仔細,別染上了。」
顧嫵向她輕巧一笑,說道:「你也太小心了,我只是想留著做個念想罷了。母親走的突然,什麼也沒給我留下。」言語著,便使手帕子,包著那隻杯子,舉起細細打量了一番。月光灑在瓷杯上,閃爍著詭異的冷光。
顧嫵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甜美暢快。
她將杯子重新包好,向碧月說道:「還收起來,將來我有用處。」
碧月不明就裡,依言行事。
有顧思杳與姜紅菱料理家務,顧武德樂得躲清閒。
白日裡在偏廳里閒了一日,到了晚間時候,程水純便將他拉到了自己房中。
才進房中,顧武德便見炕桌上擺著四碟小菜,兩隻小巧的金菊花杯。程水純雖是一身素淡,嘴卻抹的紅艷,滿頭青絲挽了個髻,只撇著一根玉簪子。
他心中微有不悅,說道:「外頭正辦太太的喪事,你也檢點些。沒得總叫人拿這些話來說你。」
程水純將嘴一撇,滿面委屈道:「我是想著太太去了,你心裡不自在,白日裡又忙了一日,所以來陪你散散心,吃兩盅酒解解乏。你倒不領情,當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顧武德在程氏靈堂前撒了幾滴淚,喪事辦的也算風光,便自覺對得住亡妻了。如今見美妾當前,嬌聲軟語的撒嬌撒痴,心裡倒也受用,嘴裡說著:「話雖如此,總要遮遮人的眼。」幾步上前,脫了鞋就上炕盤膝而坐。
程水純走去打了一壺金華酒,放在爐子上溫,趁顧武德不留意,便將程母交她的藥瓶子拿出來。她只圖效驗,也不管二五六,登時倒了七八顆出來,傾入酒壺之中。
趁這個空檔,她又走回來,陪顧武德說話。
顧武德看酒壺在爐子上,不由問道:「這暑熱天氣,還吃熱酒?」
程水純橫了他一眼,說道:「老爺這話可真是的,豈不知冷酒傷胃?奴好心替你溫酒,你倒嫌棄上了。」
顧武德就愛她這幅造作樣子,呵呵大笑,在她嘴上親了一下,說道:「不過是白問你一句,就這等小心眼兒!」
程水純陪他說話,又剃了一殼子螃蟹肉給他吃,估算著時候,那藥丸子差不離也化乾淨了,便下炕將酒壺提來,斟了一杯,雙手捧與他。
顧武德將酒一口飲干,吞下肚去,咂摸著滋味,說道:「這酒里怎麼有些花香氣?」
程水純遮掩說道:「你忘了,是上個月打從外頭提來的茉莉花酒。我打開來才吃了一盅,今兒又給你打了一壺。」
顧武德不疑有他,跟她說了幾句葷話,因讓她也吃酒。
程水純支吾說道:「我今兒身子不大爽快,不想吃酒。我吃果子露陪你罷。」言罷,吩咐丫鬟倒了一盞杏仁露過來。
顧武德抱著她,飲酒吃菜,漸漸只覺肚腹里仿佛一團火焰在燒,心裡還暗道:這茉莉花酒,勁兒倒這樣大。起初倒還不覺怎樣,約莫又過了片刻,他便覺下頭不聽使喚,懷裡這具軟玉溫香的身子似是有著無窮的魅力,忍不住將程水純牢牢抱住,又掐又捏,在她臉上親吻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