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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34:00 作者: 陳雲深
秀美的柔荑在身上四處揉捏,似乎這樣能緩解那無力抵擋的怪異感覺。
朦朦朧朧之中,她仿佛看見了顧思杳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暗啞的嗓音在耳畔低呼著自己的名字,粗重濕熱的呼吸吐在了自己的臉頰兩側。
甜美的幻境,令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是夢是醒。
不知過了幾許時候,姜紅菱猛然驚醒過來,只見房中燈火昏暗,一室寂然,卻哪裡有顧思杳的影子?
她不覺輕嘆了口氣,心中頗有幾分落寞,盯著頭頂的薄紗帳幔,她不知適才的事情到底算什麼,只覺得身子倦乏的厲害,腰肢亦有幾分酸軟。躺了一會兒,睡意來襲,便沉入了夢鄉。
閒日無事,除卻侯府每日不斷的瑣碎人事,再無別事發生。
這般過得幾日,這日午後,姜紅菱午睡起來,正在次間內炕上坐著看帳,如錦忽從外頭帶了個女人進來。
如錦進來,輕步上前,向她低聲道:「奶奶,這是西府那邊打發過來的。說是日後隨四姑娘上學,貼身服侍四姑娘的,先過來與奶奶瞧瞧。」
姜紅菱聞言,將手中帳冊放下,抬眼將這婦人打量了一番。
卻見這婦人不過三十年紀,生的五短身材,一張圓臉,頭上挽著個螺髻。髮髻上戴著一朵白花,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玉色緞子比甲,便知也是個寡婦。
姜紅菱將這婦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見她垂首不言,兩手放在身前,倒是一副恭敬老實的模樣,不覺一笑,問道:「嫂子如何稱呼?今年青春幾何?是一向便跟著四姑娘的麼?」
那婦人連忙回道:「不敢當,小婦人夫家姓王,大奶奶只叫我一聲王三家的就是了。小的今年三十歲,一向只在西府里做些雜事。去歲不幸,丈夫過世。近來二爺說起四姑娘要過來入學讀書,身邊沒有個妥帖的人服侍,便叫我跟四姑娘過來。今兒便是先打發我來拜見奶奶。」
姜紅菱聽在耳中,便知這就是顧思杳新派下的人手了。
她心想這倒合適,顧嫵往來侯府讀書,身邊少不得要帶幾個貼身的僕婢。這樣的人捎信兒,是再穩妥不過的了。
她正想著,王三媳婦忽然說道:「二爺吩咐,四姑娘有些私密事需得同奶奶說明。只因關係著四姑娘,還請奶奶叫這幾位姐姐先出去。」
姜紅菱微微愕然,旋即明白過來,便向如錦微微頷首。
如錦得了吩咐,垂首退了出去,將房門也掩上了。
那王三媳婦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響:「小的來替二爺傳話給奶奶,前回奶奶叫二爺查的事情,二爺已查明白了。」說著,便將顧思杳所查始末,向姜紅菱說了個明白。
這婦人雖是微末出身,口齒卻倒伶俐,說話調理分明。所言之事縱然曲折,倒也說的明明白白。
姜紅菱聽在耳中,心底卻著實吃了一驚。
依著這婦人的言語,原來先前那顧王氏所說的所謂老家親戚侄女兒,竟是她的私生女兒!
第67章
那婦人上前, 低聲將顧思杳所查探之事,細細的向姜紅菱講述了一番。
據那婦人說起, 那戶李姓人家這二十多年來倒沒有換地方, 依舊住在東四街牌樓底下,照舊做著磨豆腐的行當。倒是他的鄰里街坊, 換了幾戶,查訪起來頗為不易。這等事情, 也不好就大喇喇的上門去問, 為查明白,還頗費了一番手腳。
原來那李姓人家當年也是夫婦二人, 多年無子。忽然一日, 這家中便多了個襁褓中的女兒。這戶人家對人說起, 只說是從鄉下老家那兒抱來的。然而左鄰右舍見那院中晾曬的孩子衣裳, 卻儘是上好的絲綢布匹所做,絕非這戶人家有力置辦。且每月初一十五,必有一名靚妝麗服的女子前來送些錢物。時日稍久, 周遭鄰舍便猜是哪個大戶人家出了醜事,捨不得孩子枉死,這才寄養在這裡。然而世風日下,人沒些好處, 自也不肯多管閒事。何況看那來訪的女子, 衣衫華貴,不似尋常人家,也無人敢去多嘴。
那對李姓夫婦因著多年無出, 平白得了個女兒,又有人白給衣食銀錢,便如天上掉下了個鳳凰,捧在手心,如珍似寶。那姑娘在這戶人家長到一十六歲,被養父母做主,嫁給了城中一首飾匠人為妻。那姑娘倒是命薄,生下女兒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那匠人獨自撫養女兒,至女兒八歲上,也一病沒了。
這對夫妻遺下的女兒,卻並沒回至外祖家中,而是被人領了去。
那李姓人家後來也生下了個兒子,便對這個抱來的女兒不大上心了,又因明知道抱這姑娘來的人家輕易招惹不得,索性隨她去了。
領那女孩兒去的人,卻是李姨娘的娘家親戚。那女孩兒,最終竟而進了侯府,只是不知如今在誰的房中。
此事令顧思杳甚為疑惑,吩咐人順藤摸瓜下去,幾經查訪,聽了那些老街坊一眾的形容描述,方才確信當初抱孩子過來,並每月周濟的女子便是李桐香。
李桐香抱了一個女孩兒給這戶人家撫養,每月給錢給物,又將這女孩兒生下來的女兒領了去。如此大費周章,所為何事?這事是顧王氏囑咐去查的,若當真如顧王氏所說,是她的老家親戚,那麼接回侯府便是,又何必偷偷摸摸私下接濟了這許多年?
除非,那女孩兒同顧王氏關係匪淺,且有不能告人之處。
姜紅菱柳眉緊蹙,一時竟有幾分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