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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34:00 作者: 陳雲深
他看得身上發癢,心底那放浪念頭越發不堪起來,低聲調笑道:「嫂子就別裝正經了,只要二哥一來,管保嫂子就軟了。有便宜大家討開,這樣厚此薄彼的,有什麼意思?」
姜紅菱啐了一口:「你自己下作,當旁人都如你一般麼?!我和二爺什麼事也沒有,你別這樣瞎猜亂說。這話若傳出去,我也就罷了,你讓二爺如何自處,往後又怎麼說親?!外人又會怎麼說咱們家?!你臉上,又有什麼光彩?你不顧惜旁的,總該顧念侯府的顏面罷?」
顧忘苦當然不信她這番言辭,口裡依舊不乾不淨:「嫂子這話,只好糊弄三歲的娃兒去。奸/夫/淫/婦,都說清白。」
姜紅菱見他左來右去只是這些鹽少醋多的言語,倒有幾分無奈,開口問道:「三爺今兒是為什麼過來的,莫不成是特特跑來調戲我的?!」
顧忘苦唇角微彎:「進門時我便說過了,聽聞嫂子落水病了,我心中掛念,所以特來瞧瞧。見嫂子這般精神,我也就放下心了。只是還有一句話告訴嫂子,侯府的家業將來必定是我來繼承。任憑你現下如何,將來還是要落在我手上。耍這些小手段小聰明,根本無濟於事。」說著,他湊到近前,壓低了聲量:「大哥死的早,嫂子難道就甘心空守一輩子麼?當真可惜了嫂子這般的美人兒!何況,嫂子又沒有孩子,現下雖還好,侯府也不會少了嫂子的衣食,可到底晚景淒涼。三弟心裡很是傾慕嫂子,嫂子若肯委身於我,還怕終身無靠麼?」
姜紅菱同他是打了一世交道的,雖早已知曉他是個無恥之徒,但這般當面戲辱,她依然壓不住心底怒火,拿起桌上的盞子朝他身上砸去,又啐了他滿面,厲聲斥道:「滾出去!」
顧忘苦不躲不閃,任憑那茶碗砸在身上,茶水浸透了衣裳。他也料到這女子不會輕易就範,倒也不甚意外,起身冷冷掃了姜紅菱兩眼,意興瀾珊道:「三弟是一番好心,嫂子還是好生想想。」
言罷,他也不同人告辭,逕自出門而去。
姜紅菱坐在炕上,驚懼氣恨交織在一起,俏臉發白,身子也禁不住的輕輕發顫。
雖則一早就知道這廝是個無恥的無賴,對自己存著下□□/欲,但如這般旁若無人肆無忌憚的前來挑釁調戲,上一世可是從未有過。即便是那次後花園裡,他意圖強辱於她,也是趁著夤夜無人之時。
這一世,為何他竟會放肆到這般地步?
如錦在旁驚得面無人色,待顧忘苦出去了,慌忙走去關上了門,走回炕邊。正要問話,卻見自家主子身軀發顫,一臉驚惶,只得先去倒了一盞熱水回來,說道:「奶奶吃些熱湯,且壓壓驚。」
姜紅菱喝了一碗熱湯,定了定心神,方才低聲問道:「外頭可有旁人?」
如錦曉得她所問為何,出去看了一眼,回來說道:「奶奶放心,並沒有什麼人。」
姜紅菱心下微安,將碗放在桌上,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再也沒了胃口,只說道:「都收拾下去罷。」
如錦曉得主子心裡不痛快,也不敢多說什麼,一面收拾,一面就道:「這三爺當真是狂妄無禮,說的這都是些什麼話!也沒個避諱,若是給人聽了去,叫奶奶在府里怎麼做人?」說著額,又問道:「奶奶,今兒這事可要告訴老太太、太太?」
姜紅菱神色黯然,搖頭說道:「不必了,沒有意思。」
如錦心底焦躁,說道:「奶奶,這事兒若是忍了,三爺只怕更要沒個忌憚了。」
姜紅菱沉聲道:「他方才有句話倒是沒錯,侯府現下只剩他一個了。任憑他怎樣,只要不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上面這些人是不會將他如何的。這事當真要捅到老太太跟前,他顧忘苦不會如何,反倒會污了我自己的名聲。」
如錦急躁道:「那不然,難道就任憑他隨意欺凌奶奶麼?」
姜紅菱咬唇不言,顧忘苦所說,也是她一塊心病。
這些日子以來,她日夜寢食難安,便是不知如何是好。就算現下她能將李姨娘鬥倒,那又如何?侯府只有顧忘苦一個男丁,將來自己還不是落在他手中?
思來想去,她忽然想起顧思杳來。
重生以來,他對她似是頗有親近之意,雖是不知他是何用意,但顧思杳總是強過顧忘苦。這兩日聽人談起,他近來時常出門,西府那邊官場上人情往來,差不離也都是他出面了。上一世他對爵位並無心思,但保不齊這一世他就沒有這個心思。
與其將來落在顧忘苦手中受辱,那還不如現下就襄助顧思杳。
姜紅菱秀麗的臉上掠過一陣陰霾,貝齒輕咬紅唇,盤膝垂首不語,日光透過窗欞灑在那件藕荷色絲綢夾衫上,泛出柔和的光澤。
她想了一陣,說道:「昨兒晚上,有個孩子在我窗戶外頭晃了一下,大約十一二歲的年紀,穿著一件碧青色的衫子。你著人在院裡好生問問,找出是誰,帶到我這兒來。」
如錦不知她為何忽然要找此人,也沒有多問,只說道:「這個容易,我問問院裡掃地的媽媽們就知道了。」
如素走進門來,問道:「奶奶,三爺送了些點心補品來,都放在外堂上,問怎麼處置?」
姜紅菱想也不想,揚聲就道:「都丟出去餵狗!」
顧忘苦出了洞幽居,抬頭望了一眼天上的日頭,不覺輕輕一笑,那張輕薄狂妄的臉上倒現出幾分喜不自勝的神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