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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7:26:34 作者: Zz之耶zZ
果然,見丞相緩了臉色開始詢問起事情始末時,赫行洲不欲與丞相多言,只道:「未免有失偏頗,此事便交由皇上定奪。丞相無需多言,本世子親自擊皇鼓。」
未了,轉身安撫惜悅,面向惜悅時,神情為之柔和:「莫怕,萬事有我在。」
惜悅大大的眼睛眨巴又眨巴,面色頗有幾分古怪。
她想說她不怕呀!
他不是知道她的阿兄是祁將軍嗎?
萬事自有阿兄頂著才是。
倒是不曾想事態會越玩越大。
告御狀啊!若能因此為丞相府畫上一道污筆豈不美哉?
*****
赫行淵怎麼也沒想到,擊皇鼓之人會是他的堂兄,簡王世子。
看看跪趴在地上的丞相祖孫二人,雖經過一番梳洗仍顯狼狽。再看看筆直垂頭跪在殿上的幾位姑娘,兩相比較之下,自然是幾位妙齡可人兒更博人好感。
當然,丞相慣喜歡倚老賣老,且時常與俞兄唱反調這點本便不討喜,除此之外還喜歡與那群老臣結黨營私。他正愁沒有由頭打壓他們,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赫行淵漫不經心地撫著光潔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不敢起身的丞相。
想來他自知理虧,否則便不是如今這般姿態。既如此,豈有放過之理?
皇上的靜默更引人惶恐。
縱然有靠山阿兄,幾位姐妹第一次面聖,難免不安。似乎看出她們的侷促,赫行洲拱手作揖,將事情攬在身上,道:「求皇上替微臣做主!」
赫行淵這才有了動靜,身子微微前傾,道:「不急。」轉而下令,聲音在殿中顯得異常清亮:「來人,看座。」
緩了緩又不疾不徐說著:「丞相上了歲數,哪堪行此大禮。起來吧,朕何曾讓丞相遭過此罪。」
不知者聞得此言,只當皇上體恤老臣,丞相頗得皇上寵信。
然,殿中除尚在雲裡霧裡的幾位姐妹,其他人卻是聽明白了。
皇上此言有兩層意思,一來,丞相為老不尊,從未對聖上這般敬重。二來,皇上已知丞相有罪,但你犯了罪才放低姿態,為時已晚。
如今將你捧得越高,摔的便越重。
皇上用意丞相心知肚明,只得在心中暗暗叫苦,今日之事怕是不好交代了。
以往因自己有護國之功,在外行事只要未見大過,皇上慣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曾過問。本以為今日之事不足為懼,哪怕簡王世子牽扯其中他也能找到法子自圓。
偏偏,偏偏他這個不肖孫女得罪的是祁將軍的家妹!
如今因著詩會一事,俞家聲名在外,祁將軍凶名更是日漸淡化。反觀他們幾位老臣,看似如日中天,實則早被架空。
只怪他們看不清形勢,只以為新帝是個軟柿子,甚好拿捏。殊不知能得祁將軍推崇者,又豈會是平庸之輩。
悔之,恨之,晚矣!
丞相哪兒敢起身,跪趴在地哽咽著開口:「皇上,老臣有罪!是老臣教養無方,孫輩德行有虧故此惹下大禍!臣愧對皇上倚重,更愧對百姓!」
說著,微微直起腰板,臉上已是老淚縱橫,邊擦拭淚水邊懺悔:「祁將軍於國有功,今臣之孫女卻讓其家妹受盡委屈,此舉實叫人寒心。是臣的錯,都是臣的錯,臣甘願受罰!臣……臣今日便辭官歸隱,望皇上成全!」
要不怎麼說丞相老狐狸,他若辭去官職至少可保家業,族中後人若有才者他日自能峰迴路轉。與之相比,犧牲他一人又算什麼?
怕只怕事情繼續發酵,他們許家一族怕是要就比隱沒。
赫行淵此時方才得知殿上跪著的幾位姑娘便是俞兄的家妹,是那幾個自己並不如何看好的村姑,他驚訝得身子又向前傾了傾。
幾位姑娘仍靜靜垂頭,看不清容貌,卻給人一種溫雅賢柔之感,這怎麼看也不像村姑啊!
是誰,是誰放肆,竟膽敢在朕跟前胡言亂語!
赫行淵幾欲讓幾位姐妹將頭抬起來,可他終算識得大體,也不管丞相如何賣慘,清了清嗓子,道:「丞相這是作甚。」
說罷使去眼色,立刻有宮人將丞相扶起來坐上交椅,赫行淵這才繼續說道:「都起來吧。朕向來處事公斷,段然不會叫正義之士含冤受屈。朕這裡只分對錯,沒有官銜尊卑之分。說罷,大理少卿因何擊鳴冤鼓。」
赫行洲這便將今日大街之事一五一十言明。只道丞相府嫡長孫女許苑出了若綾閣便無故傷害百姓,囂張跋扈。祁將軍家妹不忍百姓受苦便出面制止,人證便是受傷百姓,物證則是那根帶血的鞭子。
百姓此時方才被喧入殿。他們何德何能,竟能入宮面聖?到了殿中仍在雲霧裡,只能力持鎮定,用著顫抖不止的聲音描述當時情形。
人證物證俱在,許苑不得不承下這個錯,但她仍心有不甘。事情起因是祁將軍家妹引起的,憑甚事到臨頭她們仍可悠遊自在?
對,那日公主也深受其害,她有證人!
在皇上即將定罪時,許苑開口了:「臣女雖有罪在身,但事因她們而起,臣女要告她們目無尊卑,仗勢欺人!」
丞相在許苑開口後差點沒被氣死。方才若皇上定罪下來便只需犧牲她一人,許家仍有後路。可她偏偏冥頑不靈繼續作妖。丞相嚇得冷汗直流,大殿之上又不得公然呵斥,再這麼下去整個許家就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