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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30:52 作者: 似良宵
柳兒握筆的姿勢很標準,一筆一划也頗有模有樣,一聲不吭只顧著手下事的模樣更是看著認真又可愛。
陸祁看了一會兒,也抬步走回桌案後,再次拿起筆,沾墨揮毫。
屋內一時靜謐無聲,窗外的陽光緩緩轉過一個角度後,陸祁滿意的添上最後幾筆,隨後停下動作,拿出另一張紙輕輕覆了上去。另一邊,柳兒的書,也差不多謄抄完了。
其實這第 二篇本就不多,也就四五頁紙,只是柳兒知道陸祁的字寫的好看,怕陸祁不滿意,所以寫的格外認真,覺得有一點不好就重新來過,所以才多花了些時間。
直到寫完後,柳兒才發覺自己的手腕隱隱作痛。
悄悄將手藏在桌子底下揉了揉,同時檢查了一下有沒有錯漏,確認沒有後,柳兒便將一疊紙頁整理好,小步走到了陸祁身前。
「抄好了?」陸祁抬頭道。
柳兒點頭,雙手將直頁遞過去,「請少爺過目。」
陸祁接過,一打眼,便被這娟秀的字跡小小驚艷了一把,將幾頁紙一一看過後,滿意道:「不錯,字很漂亮。」
柳兒心裡的石頭這才稍稍落了地,擦了擦手心裡的汗,見陸祁遲遲沒了下文,忐忑地確認道:「少爺,那奴婢是不是真的不用被趕出去了?」
聞言,陸祁皺了皺眉,趕出去?自己什麼時候說要趕她出去了?忽地,陸祁想起方才柳兒兀自紅了眼的模樣,敢情方才她淚眼汪汪的,就是因為以為自己說要罰她,是要趕她出去?
陸祁忽然有些後悔這樣逗她了,早知道小姑娘膽子小,就應該換個理由才是。
陸祁點頭,明明白白道:「當然不用,莫要在胡思亂想,此事到此為止,不用再放在心上。」
柳兒這才真正放下心來,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意,「謝少爺,奴婢以後一定不會再犯。」
看到小姑娘因為這句話這麼開心,陸祁心中微動,道:「怎麼,你很怕被趕出去麼?」
柳兒一頓,在陸祁面前潛意識就不敢說謊,點了點頭。
陸祁道:「為何?」
這回柳兒沒有說話,卻是因為被腦子裡第一時間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不敢說。
還好陸祁也沒強求,頓了下,開口道:「你放心,不僅今日不會,以後也沒人會趕你出去,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嗯?」
陸祁說這話的聲音柔和至極,褪去了平日裡的清冷,好聽至極,仿若承諾一般。
柳兒還在為自己方才腦子裡的想法而驚訝,一聽這話只覺得腦子忽然一空,臉不自覺騰的一下熱了起來,心也瞬間跳的極快。
陸祁似乎也是第一次說這種話,見柳兒愣愣地不說話,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行了,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先下去吧。」
這話對於柳兒來說,簡直就是特赦令。柳兒匆匆行了個禮,連話都沒敢多說,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看著柳兒這慌張的模樣,陸祁眉頭皺的更緊了,揚聲將維寧叫了進來。
維寧依然如往常一樣就站在門口,正在為柳兒這麼快跑出去而納悶呢,聽陸祁喊他,忙走了進來。
「奴才在,少爺可是有什麼吩咐?」
陸祁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平日的冷淡,只是目光中依然含著不解,道:「維寧,你如實說,我是不是真的很讓人害怕?」
啊?
維寧似乎也有些猝不及防,不過好歹是跟了陸祁這麼多年的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笑道:「恕奴才斗膽,少爺比起旁人,是略微嚴肅了一些,不過也只是因為對於少爺還不夠了解,不過了解一個人總歸是需要時間的,等在少爺身邊服侍久了就會知道,少爺才最是面冷心熱,宅心仁厚得了。」
陸祁若有所思,是麼?難道真的是他太心急了?罷了,反正時間還有很長,他倒也不怕多等一段時間。
暫時壓下了心裡的鬱悶,陸祁叫維寧來,其實還有一件正事要吩咐。
陸祁眼神回到桌上,拿開最上面的一張宣紙,露出被蓋住的他方才忙活了許久的東西。那是一張畫像,畫上的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柳眉櫻唇,眼若秋水,正是方才提筆著書的柳兒。
陸祁摸了摸畫上著墨較多的地方,確認已經幹了,便小心的折好,與柳兒謄抄的幾頁紙一併裝進信封中,交給了維寧。
「你去將這封信快馬加鞭送去煜州,交給煜州知府時遷,讓他幫忙在煜州及周邊幾座城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認識這字跡的人。」
維寧自然看到了畫像上的人,也知道一些柳兒的身世,若有所思道:「少爺這是……」
陸祁點頭,「沒錯,我準備幫柳兒找回她的家人。」
這也是他找張媽媽問話的第二個目的。既然沒有屍體,那柳兒的家人就很大可能還在世,煜州離西南四城最近,找煜州知府時遷自然最合適。不過如今西南地亂的很,柳兒的樣貌又太過扎眼,直接拿著畫像問太過招搖,且柳兒老樣子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若被心懷不軌之人盯上,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才讓柳兒抄了這幾紙書頁,先以字跡尋人,再讓識得的人描述長相,有□□分相似的再認畫像,雖然可能慢些,卻最為穩妥。
陸祁道:「具體如何做,我也寫在裡頭的信上了,讓傳信之人帶話,務必按照信上所說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