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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30:18 作者: 等月
「荊謂雲」這個名字,最開始被人知曉,是一個任人欺辱的私生子。
然短短三年時間,他已攀上常人無法抵達的雲端。
他像是黑暗裡悄然燃起的煙花,轉瞬即逝,沉寂過,輝煌過,最後銷聲匿跡。
往往讓人能記住的都是第一,這次卻不同,只因——
南城理科第二:時郁。
總分:729分。
當這兩個名字一同出現時,眾人譁然,唏噓不已,眾說紛紜猜測什麼的都有。
一時間多方媒體轉發報導,登上熱搜,沒多久又被人壓了下去。
南城豪門的人,都出手了。
荊謂雲這輩子太苦了,好不容易得到那麼一點甜,可最後又被拋棄。
陳浩嶼當初的想法應驗了。
沒了大小姐的荊謂雲人生徹底崩盤,萬劫不復。明明吃了那麼多苦,歷經千辛攀上高峰,他卻說不要就不要了。
若老天有眼,就不要收回那塊糖。
————
時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莫名感覺到一陣眩暈。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傅雲禮渾身是血,被推進搶救室,手臂無力地垂下,上面蜿蜒曲折爬滿了紅色的血痕。
那個陽光善良,一向開朗的少年,用絕望的眼神看著她說。
「姐,鬆手吧……」
這是什麼離譜的夢?
時郁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做這種夢,就算她出事了,傅雲禮都不會出事。
對了,小抑昨天說有好消息要告訴她,想必是錄取通知書下來了。
傅雲禮向來以父母為目標,高考成績優異,毫不猶豫報考了警校。
報考警校不似其他院校那般,需要政治審查,體能測試以及面試等等一系列嚴格的篩選。
傅雲禮各方麵條件都合格,親屬檔案更是光榮的一筆。
時郁完全可以肯定他絕對能過!
她由於高中休學一年重讀,本來比傅雲禮大一歲,卻要和他一起上大一。
因此,還被傅雲禮笑話來著。
時鬱閉了閉眼,把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甩掉,起身去洗漱。
自從成年後,她就在外面租了個小房間,房租不算貴,再加上她假期也有兼職打工,勉強能負擔的起。
傅雲禮自16歲開始,就各種兼職打好幾份工了,在時郁發病最嚴重的那一年裡,全是他一個人擔起所有責任。
他真的做到了小時候的承諾,會變成男子漢,保護好姐姐,守護這個小小的家。
這個他和時郁組成的家。
「叮咚——」
門鈴突然響起,應當是傅雲禮來了,時郁走過去開門。
少年穿著淺藍色休閒牛仔褲,印花英文T恤,右肩上搭著一個黑色書包帶子。
健康的小麥色皮膚,黑髮,標準的陽光男高,只不過是個剛參加完高考的高中生。
他眼皮沒精神地聳拉著,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一點也不客氣,直接往裡面進。
「我都說了,你去我那住,你又不肯,非要找這種偏僻的小地方,我剛才來,樓下連個保安防盜鎖都沒有,安全指數太低了。」
時郁沒說話,臉上沒什麼表情,默默從一旁的桌上拿了瓶水遞給傅雲禮。
她和傅雲禮的相處方式一向如此。
他說,她聽著。
時郁的房間確實挺小的,過了18歲以後,一些低保和補助金就沒有了,不過這些年來的助學金各種錢也攢下了不少,不至於餓死上不起學。
她和傅雲禮從小學到高中,學費都是全免的。
倆人一直都在一個班,也方便了傅雲禮照顧她。
直到大學,倆人報考了不同的學校,雖然在一個城市,但到底不像以前那樣隨時都能見到。
傅雲禮18歲時,不再需要監護人,父母留下的遺產也全都交給了他,有套一百多平市中心的房子,還有一大筆錢,但他總覺得不夠,兼職還在干,並沒有辭。
「咔——」擰開水瓶時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傅雲禮仰頭灌了兩口水,垂下頭來,驀地道:「你覺得自己是個麻煩是嗎?」
因為「生病」,時郁以前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接受心理治療。
雖說,她因曾經那些事受到不少關注,有很多好心人捐贈,但那畢竟是幾年前的事了。
事情過去了那麼久,漸漸消失在人的視野中,大家也就忘了。
好像,無論是多麼大的事,隨著時間的流逝,都會被人們所遺忘,只有遭受到傷害的人,永遠走不出來。
時郁眼神空白,似不明白傅雲禮為何如此問,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姐,我從來都沒覺得你是麻煩,你去我那吧……你自己,我不放心。」
傅雲禮說的是實話,單獨放時郁一個人住在外面太危險了。
她不會表達,沒有喜怒,初中曾經有一次被幾個男生圍著嘲笑是啞巴,都沒有一點反應。
隨著年齡的長大,她的病不僅沒有好的趨勢,反而越發封閉自我。
去心理醫生那裡,能和醫生面對面坐著不說話幾個小時。
尤其是17歲休學那一年。
回來以後,時郁就更不愛說話了,與人說話都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傅雲禮知道原因,正因為知道,才沒有辦法。
小房間裡只有一張床,旁邊有個學習桌,再就是個獨立衛浴,連客廳都沒有,哪怕時郁的東西不多,東放一點西放一點,也感覺很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