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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30:18 作者: 等月
「不行。」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小巷子裡霎時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一會兒,時祈嘴唇動了動,不忍道:「本質上來說,回到過去算一個願望,帶荊謂雲離開世界,算另一個願望,規則不允許卡bug,更不要說荊謂雲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願望達成的條件竟嚴苛到如此地步。
時郁雖有預料,但聽到這個回答時,心神還是狠狠一顫。
必須要做出選擇啊。
時祈張了張嘴,甚至想要代替她說出願望,可是不行。
他私心裡是希望時郁選荊謂雲的。
只有和荊謂雲相遇的時郁,才是活著的時郁啊!
「我的願望是……」
————
距離高考的時間越來越近。
教室里的每一個人都埋頭刷題,爭分奪秒的學習著,不肯浪費一點時間。
粱恬吃飯時都在拿著單詞本背單詞,雖說她想走藝校,但同樣想用高考證明自己的實力。
一班的學習氛圍,大概是高三里最好的,他們沒有一點時間可以浪費,全身心地投入進去。
所有的努力,將在那一天得到一個結果。
時郁看著不斷倒數的天數,從個位數再到零,走進考場時,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些日子以來,各種總複習,周考,月考,一模二模,做不完的題,寫不完的卷子,時間像是一道催命符,在後面追趕著所有人。
從高一到高三。
該結束了。
————
六月盛夏,高考結束,有人歡喜有人愁。
不變的是有人從高樓往下扔著試卷書本,青春的紙飛機從這處飛到那處,象徵著自由與脫離苦海。
卷子一沓接著一沓「嘩啦啦」地放下飄。
班級群里有人開始張羅著聚會,上哪裡去玩,也有人忐忑不安地憑藉記憶估分。
粱恬長得越□□亮了,她原本就是那種沉穩內斂的溫柔,現在個子又往上竄了竄,很有御姐的感覺。
即使是她,在出考場時,掌心依然緊張地出了一層薄汗,直接抱住時郁,掛在了她身上。
「時郁,我這次發揮不太好,英語聽力有很多沒聽清,怎麼辦啊?」
時郁輕聲安撫了她兩句。
粱恬是個情緒自我調節能力很強的人,沒多久就重新振作,笑著問時郁想去哪所學校。
時郁思索片刻道:「緹東大學。」
其實緹東大學並不是叫這個名,只不過縮寫是東院,外加那地方叫緹東,久而久之的,大家不是喊東院,就是緹東大學了。
反正,緹東有名的名校就是那個了。
再就是,荊謂雲保送的大學,是東院。
即便他不需要參加高考,時郁也希望自己的名字可以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她從來都沒有什麼目標,也沒有什麼非要不可的東西。
畢竟人世間有太多即使努力也未必能擁有的東西。
有時候,恍恍惚惚的,時郁都不太記得,自己最初拼命學習是為了什麼。
好像是分班考,為了和某人一個班級,沒有考上時,還自怨自哀了一段時間。
再到後來,追尋的便是一個不可能,沒有希望的終點。
哪怕再怎麼不想走到盡頭,也必須邁過去。
註定要與所有人分道揚鑣,獨自踏上另一條不歸的道路。
考試結束那天,年級旅行遊艇上的五人小組裡的四人聚了一下。
荊謂雲缺席。
沈尋說,他家裡人安排好了國外的學校,學金融去,過幾天就能飛機走人瀟灑去了。
梁恬依然堅持走舞蹈專業,未來有可能進,好在她家庭背景深厚,裡面的渾水攪不到她身上。
時郁相信,梁恬是那種無論在哪裡都能發光的人。
最讓人擔憂的是陳浩嶼,他高二念完下學期就退學了。
他不是學習那塊料,說是被荊謂雲叫去幫忙,提前步入了社會。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麼工作,嘴巴嚴得狠,一點都沒透露出來。
最後是時郁。
好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只有她還在原地踏步。
梁恬問她,想學哪個專業。
時郁隨口道:「計算機。」
然後是為什麼選這個專業?喜歡這個專業嗎?
好像都不是,單純是覺得計算機只要每天對著電腦就可以了,最好能不用接觸人,不用和人交流。
曾經的自己就是這麼想的。
酒過三巡,昔日一起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少年少女即將各奔東西,都放開了玩,該喝喝該吃吃,就連梁恬都端起酒杯喝了不少。
時郁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甚至不知道自己醉沒醉。
沈尋抓著粱恬的肩膀,一邊搖一邊哭,「要常給我發消息啊,就算有時差也沒事。」
粱恬被晃得暈頭轉向,舉了舉手裡的杯子,「好!繼續喝!」
桌上還有個已經喝趴下的陳浩嶼,他正用手指蘸著酒水在桌子上畫圓圈。
時郁在一片喧鬧中站起身來,默默去吧檯結了帳。
六月的晚風並不冷,相反,帶著一股溫暖的溫度。
她低垂著眉眼,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不知走了多久,看到路邊站了一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