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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30:18 作者: 等月
她還有了喜歡的男孩子。
雖然那個男孩並不怎麼好,母親是個精神有問題的,父親是個滿眼利益的人。為人父母的只想保護好自己的孩子,想讓孩子離不確定因素遠點,他們本來想著,等時郁大一點了,懂事了,就沒那麼喜歡了。
現在過多的干涉,只會引起反作用,只要兩個人不做出格的事,早戀就早戀了。
可是,那孩子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偏偏這麼多人,沒有一個知道因為什麼。
唯一一個可能知道的,又什麼都不說。
許衡聽完這些事,思索了一會兒,「那個男生呢?」
蘇婉沒說話,看向了外面。
少年仍舊坐在長椅上,比以前更沉默了,除了把時郁抱出來時說了話以外,再也沒有開過口。
他身上的戾氣很重,周身似被利刃環繞,隔絕著周遭的一切,仿佛只要有人踏足那邊領域,就會被弄傷。
少年五官分明,身形勁瘦,有著一副讓人驚艷的好皮囊。
但他太空了。
就好像是曾經恣意放縱過後,又被抽乾了全身的氣力。
許衡只看了一眼,就毫不懷疑,這少年早已對生活失去了信念。
只是一直有什麼東西支撐著他,推著他往前走。
而現在,那個東西,消失了。
躁鬱,壓抑,喘不上來氣。
許衡想,這小子一直憋著不說,怕不是因為這事,哪怕提起來一個字兒,都是如墜深淵一樣的痛。
可他又想不出來,在這樣的年紀里,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刻骨銘心的事,導致兩個人同時出現心理問題。
許衡走過去,細看下,發現少年掌心有著未乾涸的血跡,卻死死抓著一個吊墜不鬆手。
他笑著道:「這個吊墜好可愛啊!」
荊謂雲沒說話。
交流對於他來說,似乎是最無用的事,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能窺透人心。那些試探性的話語,又或者是善意惡意,在他面前根本無處遁形。
說話改變不了什麼。
但不說話時,反而會感覺到一種奇怪的安靜。
仿佛被關在密不透風的房間裡,四周是能隔絕一切的牆壁,完全保持一個密閉的狀態。
大小姐就是這樣躲了很久。
所以,荊謂雲也想試試她曾經逃避的方式。
好似這樣就能和她感同身受,陪著她,一起疼。
許衡和荊謂雲聊了很久,不過全是他一個人在說,另外一個根本沒聽。
他也不在意,該說什麼說什麼,只是那些心理上無形的暗示與誘導,對這個少年一點作用都沒有。
「聽說銀相城新開了一家貓咖,好多女孩子去那裡看貓。」
「貓這種小動物,無論是男是女都招架不住。我前兩天還去看了一次,後來聽老闆說,那裡有好多都是流浪貓,老闆一開始只收養了一隻,後來像是被賴上了一樣,越養越多,最後直接開了個貓咖……」
「你喜歡貓嗎?」許衡問。
荊謂雲眼睫微不可察地輕顫了一下,聲音沙啞乾澀,毫不留情。
「滾。」
許衡默了默看著他,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最後驀地說了一句,「女孩身體可不比男生經得起折騰,我記得,醫院附近有挺多吃的……」
許衡算是看出來了,這少年很能忍,且不是常人那種忍。
唯一能引起他情緒波動的,只有裡面躺著的那位。
至少現在看來,他想事情的方式和其他同樣高中的男生,不太一樣。心理年齡估計也比同齡人大很多。
他要是不想說,誰也問不出來。
荊謂雲緘默不語,大概過了有十幾分鐘,他慢慢從長椅上站起來朝醫院外面走。
見狀,許衡鬆了口氣。
還行,能聽得進去話。
許衡有些好奇,能走進防線如此重的人心裡,那個女孩得是什麼性格。
時郁在醫院醒過來一次。
她很漂亮。
且不是一般的漂亮,卻沒有正常女孩身上該有的青春氣息,而是一身死態。
琥珀色的眼眸如清澈見底的湖水,一眼看到頭,空洞洞的什麼都裝不下。
一個沒什麼情緒,喪得離譜的頹廢少女。
可在她身上,許衡能感受到和少年同樣的氣息。
她和他是一類人。
許衡故意支開了醫院裡的其他人,讓病房裡獨留下時郁和荊謂雲,他則在外面守著。
荊謂雲知道時郁很長時間沒進食沒喝水,不確定人什麼時候會醒過來,買的粥都放涼了。
此時他正用微波爐加熱買來的粥。
盛夏里的醫院,病房內的溫度卻比較低。
啟動微波爐時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響,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靜謐平緩的呼吸聲。
直到「叮」的一聲,微波爐停止了工作。
荊謂雲也不覺得燙手,徒手拿出裡面的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問:「你自己吃還是我餵你?」
一句話說出來時,荊謂雲自己都愣了一瞬,這沙啞的聲音,感覺都不是他發出來的了。
喪批一動不動。
她坐在床上,後背墊了靠枕,很舒適,只是由於長時間昏睡,導致頭很疼,暈乎乎的,不想說話,也不想動。
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也什麼都不想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