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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30:18 作者: 等月
    然後得到了心口如一的答案,才確定下來。

    「他們都討厭我。」荊謂雲聲音不受控制地發顫。「其實我早就心理不正常了,在那樣的地方長大,能正常才是有鬼了……」

    他顫抖著手撫向少女的臉頰,讓人抬起頭來看自己。

    漆黑的眼中,帶著掙扎的絕望。

    時郁覺得好冷,不太想聽下去了。

    不想,或者說是不敢。

    這就像是一場坦白局,少年狠下決心親自用刀劃開傷疤,想要把一切攤開在她眼前,表明態度。

    那之後呢?

    她能做到坦誠相待嗎?

    荊謂雲閉了閉眼,沉聲道:「父親放棄了我。」

    時郁知道,那場綁架事件里,荊謂雲的手,差一點就被廢了。

    「母親放棄了我。」

    時郁也知道,系統說過,他的母親瘋得厲害,直到故事結局,也一直在精神病院。

    「師父放棄了我。」

    系統有和時郁講過這件事,丁一坤是為了荊謂雲好,才把他趕出了北園。

    可對於荊謂雲來說呢?

    他是否想要留在丁一坤身邊,沒人問過他,就已經給他做好了決定。

    這對少年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畢竟當時的荊謂雲一無所有了啊!

    都說他天生反骨,可那時的他,拼盡全力為的不過是能留下來,否則又怎麼會在得知丁一坤出事後,毫不猶豫的趕回來,讓自己深陷險境。

    「我這一生都在被人放棄,永遠不是被重視的那一個。我明白,人都有偏愛,錢,權,勢,亦或者是人。」

    「我只是,不那麼討人喜歡。」

    時郁渾身都在顫抖,忽然明白了荊謂云為什麼要說這些。

    「大小姐,你會放棄我嗎?」

    荊謂雲定睛看著少女,眼睛一眨不眨,似在說,「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做,只要你別放棄我。」

    他就只想要這麼一句話。

    甚至可以不去追究她到底隱瞞了什麼。

    時郁用力咬了咬嘴唇,直到有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也毫無察覺般。

    她覺得好冷,似在寒冬臘月時往頭上澆了一桶冰水,從頭到腳,冷到骨子裡。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手指都在發抖。

    傅雲禮曾經給時郁找過心理醫生。

    她情感缺失,固地自封,行為完全無自主意識,很容易被周圍人牽著走。就像是連接著線的提線木偶,任人擺布,沒有情緒,沒有喜怒。

    這種情況,大多受家庭因素影響,與童年遭遇有關。

    非常善於用謊言和面具來掩飾自己真實的情感,一點一點推到最深處,藏在無人能發現的地方。

    哪怕是傅雲禮,都不曾知道時郁真實性格是什麼樣子。

    是活潑?是溫柔?還是冷漠?

    亦或者都有。

    時郁自己都不清楚,她就是個多重矛盾的結合體。

    一邊心裡想著心疼荊謂雲,一邊又會做出傷害他的行為。一面熱情如火,另一面冷血無情。

    典型的自我意識障礙。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是模糊不清的,豎起四四方方透明的牆壁,把外界的東西全部隔開。

    萬物失了生機,逐漸喪失了自我。

    好像是生病了,但好像病得又沒有那麼嚴重,至少表面來看還是個正常人。也不會突然發瘋,更不會攻擊其他人。

    算是個正常的病人。

    反正時郁不太能理解。

    傅雲禮總說她只是生病了,以後都會好,讓她不要太過糾結這方面。

    可越是如此,越是在意。

    思緒混亂,一會兒飄到這裡,一會兒又飛到那裡,仿佛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自由自在的漂浮在空中,終於能觸碰到藍天與白雲。

    身體輕飄飄的,放空了神識,就不會再有煩惱。

    時郁雙眼空洞無神,兩隻手都是涼的,她輕輕捧住荊謂雲的臉,用指腹撫過他泛紅的眼角,然後低下頭,牽起他的手。

    找到那處咬痕,覆蓋上去。

    那一吻好溫柔,帶著占有與貪婪,想要讓這個人徹徹底底屬於自己。

    親吻手腕,代表的是欲望。

    荊謂雲就是時郁唯一的欲望。

    像時郁這種人,從能得到她信任的那一刻起,就打上了烙印,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她扣住他的手腕,似在找尋著什麼東西,舌尖微熱輕輕描繪著痕跡。

    生澀又大膽。

    荊謂雲整個人繃緊了身子,想要把手抽回來,偏偏大小姐抓得很死,他又不敢太過用力,怕弄傷了她。

    他不知道,為什麼大小姐只是親他的手腕,就能讓他潰不成軍。

    少女此時還穿著睡衣,薄薄的一層,勾勒出較好的身材,胸前沒有穿著束縛,靠近時顯得格外柔軟。俯身時,更是輕而易舉露出一片風景。

    荊謂雲抬手,把她睡衣往上拽了拽,指尖不小心碰到皮膚,下意識縮了一下。

    「時郁,你這算什麼?」他聲音有些啞,像是壓著股火。

    時郁放下了他的手,垂著腦袋,長發柔順的散著,嗓音都帶著一種空白感:「賠罪。」

    荊謂雲剛被點起來的火,就被潑了一盆冷水上去,來了個透心涼。

    「誰教你這些的?」

    荊謂雲不太信大小姐無師自通這些,可這兩天,她簡直是膽大到沒邊了,今天獎勵,明天賠罪的,後天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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